梁武帝得其密报,敕命舍人诸昙粲,领斋仗兵五百人围住萧纶府第,于其府内槛舍中擒获戴瓜、李撤、赵智英三人。
惟有戴子高为人骁勇,且轻功绝佳,致窬墙突围得免。
武帝立下诏旨,令将戴瓜等人弃市。何敞之便收仇人尸首,以车载出新亭,架起火堆,四面火炙其尸焦熟;并以车载铜钱,设盐蒜作料,雇城中百姓分食仇人之肉。许诺凡食肉一脔,便赏钱一千。不到半日,将萧纶徒党之肉赏光吃尽。
邵陵王萧纶被锁在府第,舍人诸昙粲并斋仗主帅领兵守视。梁武帝得知事由始末,遂诏命将萧纶废为平民,但不过二十日,又复其封爵。
北魏朝廷大乱之时,早有探马细作报至建康。南梁群臣闻知,皆劝武帝趁机北伐。
梁武帝因太子萧统新亡,故此不纳群臣之谏,遂在江东冷眼旁观,欲在其政局不可收拾之际,再发大兵攻之。
之后却闻高欢平灭尔朱氏家族,拥立元修为帝,北魏朝廷复归安定,不由悔之不及。
与此同年,北魏孝武帝元修枉杀汝南王元悦,其后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熙。
夏州移民郭迁占据青州,反叛北魏朝廷,青州刺史元嶷弃城而逃。魏孝武帝诏令行台侯景前往讨伐,郭迁弃城败走,投奔梁朝,将北魏朝内政变之事报至建康。
梁武帝大喜,以为时机已至,遂欲以诈降之计予以分化离间,再次挑其内乱。
于是下诏:任命北魏归降宗室、太尉元法僧为郢州刺史,封东魏王,令回北朝洛阳。使兖州刺史羊侃为行军司马,引万余精骑同行,一路护送往北,依当年护送元颢北还故事。
时有邺王元树,亦是北魏降梁宗室,奉梁武帝之命镇守谯城。
魏帝闻说南梁派兵护送元法僧北来,遂命东南道大行台樊子鹄兵伐淮南,先下手为强。
樊子鹄领旨南下,先围谯城,后分兵攻取蒙县等五座县城,以断绝南梁援兵之路。
元树眼见不敌,归路又断,遂致书樊子鹄,请其只要肯放自己率军南归梁朝,愿将所占据地盘城池,皆都还给北魏。
樊子鹄遂从其请,并与元树订立盟约,煞有介事。
元树信以为真,便即弃城南撤,不复防备断后。未料一半部众人马刚刚出城,樊子鹄便率众突然袭击,抓获元树及谯州刺史朱文开,将其带回北朝。
元法僧与羊侃率军行至官竹,闻说元树兵败被俘,只得再回建康,功败垂成。
元树被押送到洛阳,魏孝武帝敕之,但不予重用,使其闲居洛阳。其后不久,元树以出郊外散心为名,复欲南奔梁朝,终被孝武帝派兵追回,赐以毒酒,命其自杀。
镜头转换,按下元树,再说高乾。
高乾奉魏主元修之命出京外镇,将要去徐州上任。孝武帝忽闻其曾暗赴并州,向高欢泄漏订盟机密大事,乃写诏书,对丞相高欢说道:高乾与朕私有盟约,今复与你我君臣二人之间翻来覆去,不亦卑劣乎!
高欢闻听高乾如此,找出高乾此前寄来评论朝政文书,加以密封,遣使送给天子。
孝武帝翻阅其书,立即召见高乾,当着高欢使者之面,将文书掷于地下,斥责道:卿为侍中,竟泄漏朝廷机密于外官,并论君非,该当何罪?
高乾再拜答道:陛下自有企图,方以离间之计索臣私书,陷臣于反复无常之罪。身为帝王欲加罪臣下,臣岂可推卸!
说罢,接过御赐毒酒,仰药而死。
孝武帝怒气不息,遂又写密信给东徐州刺史潘绍业,命其诛杀高乾从弟高敖曹;再命青州刺史发兵,往征高乾二弟光州刺史高仲密。
高敖曹却已提前得到兄长高乾死讯,因此埋伏精壮士卒于途,捉住潘绍业,从其衣领中搜出天子诏书。高敖曹怒杀潘绍业,带十数随从骑马直奔晋阳,来投高欢。
高欢早知势必如此,佯作大悲,抱住高敖曹痛哭道:皇上屈杀我叔,我将奈何!
正说之间,高仲密也从小路跑到晋阳,三人复又相对大哭,至此反意乃决。
高氏兄弟既离,青州及东徐州百姓一时俱反。青州百姓耿翔聚集盗匪,在三齐大掠,胶州刺史裴粲只会高谈阔论,不设防御。
夏四月,耿翔带人马突袭胶州。守将急报裴粲:贼兵至矣,已攻破南门。
裴粲怒道:岂有此理!
随后亲兵跑入:贼兵已经进入城门,直奔府衙来也。
裴粲方才着慌,慢慢说道:既是耿王来了,尔等可将其带到厅堂来见我。至于其所带人马,都交给城中百姓可也。
话音未落,耿翔已到门外,哈哈大笑道:刺史即呼我为耿王,却因何不来参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