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深挖,他们也挖不着……”董瑞见自家主子着急,宽慰开口,“那时连诞遥宗都不知道您有何产业。”
说到这里,傅池缓缓舒了一口气,“只能说诞遥宗也是太信任葛松,每月只拿银子,从不过问我的任何事,他还当那是君子之交,呵!”
“说起来,老奴觉得就算没有账簿,拱尉司也能查到主子,毕竟诞遥宗不可能连他徒弟都不告诉。”
傅池看了眼董瑞,“他怎么告诉苍河?告诉他济慈院一直在做采生折割的勾当?始作俑者就是他千辛万苦找来的大商?”
董瑞听懵了,“老爷的意思是,诞遥宗知道……”
“他当然知道。”
傅池稳稳坐在太师椅上,看似慈祥的面容里透出阴狠,“他也是蠢,济慈院开了十数年之久,他才发现里面一直在做采生折割的生意,找到我时那副表情……呵!他居然想抓我见官,他也不想想,他早就深陷泥潭拔不出去了!”
董瑞一直都知道诞遥宗是自家老爷找的替罪羊,但不清楚他们之间决裂的细节,“他是怎么放弃把老爷抓去见官的?”
“但凡济慈院的事传出去,朝廷立时就会查封遍布大齐的所有济慈院,里面那些孤儿也会被就地遣散,那些孤儿又将无依无靠,人如浮萍漂泊在外,他总不会因为那些已经被残害的孩子,就要牺牲掉济慈院里数以千计的,仍然对生活充满向往的孤儿,孰轻孰重,哪多哪少?”
董瑞点头,“老爷就这么说服他了?”
“至少他改了主意,没有抓我去见官,而是把我直接送上黄泉路。”傅池冷笑,“他叫我吐出所有采生折割所得,全部投到济慈院里以作补偿。”
“老爷照做了?”
“凭什么?”傅池不以为然,“那些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为什么要吐出去!于是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董瑞知道,“诈死。”
“没错,我当晚就死了。”傅池挑了挑白眉,“纵他是御医院院令,医术高超,也没查出来我是诈死……你说我该夸他还是该骂他,他把我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可又给我挖了一个坑。”
“老爷诈死之后……”
“之后他为掩盖采生折割的勾当将所有关于我的一切抹去,从此,世上再无葛松。”
傅池目色沉凝,“老夫猜想,他即便告诉苍河有我这么一个人,也是想解释他为何能支撑起那么多家济慈院,而对于我的一切,他应该只说一句‘死了’,如今有了那个账簿,葛松这两个字只怕又要被人重新提起。”
董瑞听懂了,“他们又查不到什么……”
“当年为了让诞遥宗做替罪羊,我利用各种手段,将他所卖物件皆以高价收回,又将大部分送回到他在御医院居所的密室里,如今那些物件被人发现,众人自然以为他所作所为不过是掩人耳目。”
“老爷英明。”
傅池瞧着满屋藏品,“也有一部分被我摆在这里,像是那个琉璃盏,当真精致,我舍不得。”
董瑞知道自家老爷有这癖好,“少几样也没什么。”
“近日我翻查记录,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紫参。”傅池面色渐渐冷下来,“当年诞遥宗将紫参卖给田大人,之后我欲以高价买回来被其拒绝,我也是一时有了执念,找杀手威逼才将紫参搞到手,原以为此事也就过去了,不成想诞遥宗竟然在一个月后又入田府。”
董瑞想了想,“老爷怕田大人将此事告诉给了诞遥宗?”
“他一定是告诉了诞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