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点在哪里?”
拉茜斯将萨姆森号飞船调整到水平位置盘旋,朝圆顶上方的侧面飘移。他指出位置。雷普利只知道地上有三个庞大的东西,也被流沙埋进去一半了。
“靠近一点。”霍伯说。他走到雷普利身边,来到两个航空椅的后面。“我们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一场公平的赌博,他们在寻找能够到达的路径。”
“你是怎么计算出来的?”斯内登问道,她仍在自己的座位上系着安全带。
“因为萨姆森号飞船留下了太多东西。”
拉茜斯逐步下降,飞船越来越低,更接近着陆点了。他们离圆顶只有几百米远了,雷普利看到它们之间若隐若现的连接跑道。大片的沙子吹落在地,他们在萨姆森号飞船中感觉不到大风呼啸。这景象令人望而生畏,但却异常美丽,灰尘雕塑成各种不可思议的曼妙形状。远离人工干扰,沙漠看起来像一片冰冻的海洋,多少年来肆意横流,不只是呈现片刻的精彩。
几英里外,雷暴在云层深处涌动,不时闪着寒光。
“该死的,这要如何着陆啊?”雷普利问道。
“着陆点通常是地面工作人员清理好的,”拉茜斯说,“通常都有大型吹砂机和沙子收集器。但是,别担心,没问题的。我感觉还不错。”
“你继续说,”她说,“我仍在等待事实来说明一切。”
“没有迹象表明有任何不利的状况在等待着我们。”霍伯说。
“在这种天气状况下吗?”巴克斯特问道。
“没有可供参考的信息说明它们生存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或者说它们更喜欢什么样的环境。”雷普利说。她记得艾什曾谈到异形有非凡的适应飞船环境的能力。或许猛烈的风沙、咆哮的暴风雨正是它们所喜爱的风景。
“系紧安全带,女士们先生们。”拉茜斯说。他检查屏幕显示读数,敲击着面前的控制屏,然后跌坐在座位上。
雷普利和霍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雷普利在等待霍伯再次为她检查扣子,这时,她看见斯内登正在看她和霍伯,傻笑着。雷普利向后凝视。
科学官看向别处。
萨姆森号飞船摇晃着倒退,因祸得福。过了一会儿,飞船突然遭到重重的撞击,发动机开始循环下降。
“那里。”拉茜斯说,“我说过,我们很好。”
霍伯呼了口气。雷普利听到机舱那边传来卡西亚诺夫的咕哝声,可能在祈祷着什么。肩带开了,他们站起来,抻了抻腰,然后聚集到船体前方向窗外看去。
拉茜斯面对圆顶着陆。隧道被埋的部分线路显而易见,从他们脚下一直到圆顶。他们刚刚着陆,暴风雨似乎突然间变得更猛烈了,也许是越接近地面沙子越多的缘故。
“穿上宇航服,”霍伯说,“拿起武器。拉茜斯,你跟我一起走。我要打开舱门了。巴克斯特,你殿后。”
“为什么我要在最后面?”通信工程师问道。
“因为你是一位绅士。”斯内登说。卡西亚诺夫咯咯地笑了,巴克斯特看起来很迷茫,雷普利对这些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感到十分迷惑。她只是肤浅地认为,他们已经在这儿亲密共处足够久了。
突然间,萨姆森号飞船内部让人感觉更加安全。由于内心的恐惧,雷普利下定了决心,但她不能摆脱那些可怕的记忆。不是这些新的恐惧,比如鲍威尔和韦尔福德被这些迅猛的怪物杀死。也不是以前的那些恐怖画面,诺史莫号飞船上发生的一切。她不能承受的是即将要增加的更加可怕的记忆。
如果她还活着,就还会增加新的记忆。
“让我们挨得更紧密一些吧。”她说。没有人回答她。
每个人都知道处境凶险,他们都见过那些东西。
“我们行动要迅速,但是要多加小心,”霍伯说道,“不用冲在前面。这里不需要英雄。”
他们固定好头盔,检查了彼此的宇航服及空气供应情况,测试了通信系统,拿起武器。在雷普利看来,他们如此脆弱,好像苍白的幼虫,准备好被异形刺穿、撕碎、吃掉。
他们中没有人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也许不确定本身是一件好事。也许如果他们能够确定在井下会找到什么东西,他们就说什么也不会进去了。
深呼吸,雷普利想到了阿曼达,她肯定以为妈妈已经死了。雷普利默默发誓,她一定要竭尽全力活下去。
拉茜斯打开了外层舱门,暴风雨立刻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