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渡注视着纪杳。
院子刮起一阵风。
枯萎了一地的海棠,扑簌飞扬,他抬手,摘下粘在她发梢的一朵花瓣,“舒服了?”
纪杳上个月耍性子,也搧了霍时渡一巴掌,搧的是脖子。
这次,搧的脸颊。
冲动劲儿平复下来,她略慌乱。
垂着手。
“爽快了?”他又问。
阳光里,霍时渡的轮廓又长,又宽,笼罩住她。
“不爽,这边再来一巴掌。”他凑近,气息也近。
浓烈缠人。
纪杳转过身。
她在前,霍时渡在后,走入客厅。
霍夫人形容憔悴,恹恹倚着沙发。
茶几上摆了中式早餐,一口没动。
“母亲。”霍时渡唤她。
霍夫人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你为什么关机!”她嘶吼,猛地站起,“菁菁告诉我,她和杳儿被绑架了!你去救她们受伤了?”
他轻描淡写,“没大碍。”
“你父亲的仇人?”霍夫人跑过来,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后背贴着纱布,揭开一角,大片的淤青和紫斑。
霍时渡噙了笑,“皮外伤。”
“还骗我!”霍夫人呵斥,“菁菁也告诉我了,你吐血了,伤骨头了!擅自出院,不要命了?”
她瞥了一眼纪杳。
纪杳迟疑,搀扶霍时渡。
触碰他的一瞬间,他像是找到寄托,身体大幅度朝纪杳倾斜。
一贯挺拔的脊梁骨,轰然垮塌了一寸。
忍耐极限了。
“菁菁担忧我,让我休假,公司忙,我休不了。”霍时渡编得无懈可击,“她故意吓唬您,您出马,我只能休了。”
他解释完,咳嗽了几声。
大约抻痛了伤口,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压着纪杳的半副身躯,隐隐在颤。
“菁菁遭了大罪,她保护杳儿,杳儿毫发无损,绑匪却对她下狠手了。”霍夫人感慨万千,“菁菁是个好媳妇,你必须善待她,否则是咱们霍家忘恩负义了。”
霍时渡的眼神凉浸浸,仿佛刚从冰窟窿中打捞出,“她倒是会给自己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