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在院子里淋雨,王姨和几位佣人就在她们住的偏厅里看着,没人过去撑伞,更没人过去劝阻。
然而,那天霍北峥出差提前一天回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她全身湿透站在大雨里,偏厅的佣人们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旁观。
霍北峥脾气不好,心里暴怒,骂完她,又骂那些佣人,并且扣了她们一个月的工资和全年奖金。
为此,岑珥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他伤及无辜。
霍北峥那时正在浴室里,把全身冰凉的她塞进水温偏高的浴池里,动作没有任何怜香惜玉,语气更不好,“伤及无辜?她们在这栋房子里存在的意义是照顾你,任你淋雨是严重失职。”
岑珥全身被热水泡得绯红,淋雨的寒意早被逼出体内,连额头都冒出汗,她猛地从水中出来,赤脚去拿浴衣,一边说:“那你全部辞退,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更不需要佣人成群的日子,我没那么养尊处优。”
她转身要走,手腕被霍北峥的手拽住,大约是浴池的水蒸气,他全身潮湿,“那你想过什么日子?住破旧的房子?穿廉价的衣服,背几百块的破包?”
岑珥刚暖和的身体,因他的话又坠入冰凉,“哦,原来你是嫌弃我廉价,想把我养成拥有霍太太的气质。那你早说,我马上把我身上所有廉价的东西都扔了。”
岑珥噔噔噔地上楼,把衣帽间里,她结婚时带过来的衣服,一股脑扔进袋子,扔进垃圾桶里。
她嫁给霍北峥之后,并没有再穿这些衣服,每天去公司,即便很不舒适,但她还是让自己穿高定套装,背最贵的包,戴最奢侈的首饰。这些衣服,她没舍得扔,是因为,这些衣服是她不靠任何人,自己挣的钱买的,某种意义上,代表了她的精神和意志。
而现在,霍北峥要把这些精神和意志全部摧毁。
不用他动手,她自己就可以全部毁掉,所以她胡乱地全部扔进垃圾桶,还拿了一把剪刀,把该剪的都剪了。
衣帽间的镜子,折射着她的样子,很可怕,她第一次看到自己歇斯底里的绝望的样子,可怕极了。
霍北峥过来时,似乎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她的剪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他才大步向前,从她手中夺下了剪刀。
很奇怪,见到刺破掌心的痛感,让她好像有了宣泄的口,人反而平静了。
那次,因为淋雨,闹成那样,后来家里的佣人对她格外的小心翼翼照顾着。
这次的雨不大,加上霍北峥刚才发信息说要开会,晚点才能到家,完全够她上楼洗澡换套衣服。
而王姨却小声嘀咕:“霍太太,您以后别做让我们为难的事,霍先生要知道了,我们不好做事。”
她们在这家干了一段时间,都知道,霍先生脾气不好,霍太太则没有脾气,怎么着都行,所以,也只敢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岑珥原本还有心安慰她,但听她语气里的抱怨,岑珥便也冷了脸:“你们听我的,还是听霍先生的?”
她全身湿漉漉的走进主屋,话音一落,便见到了客厅里坐着的霍北峥的母亲易秋白。
易秋白笑着看她,应该是听到了她刚才跟王姨说的话,所以接着她的话:“你和北峥是夫妻,底下的人,当然听你们俩的,都得听。她们要不听话,该管就得管,管不了的直接辞退。”
岑珥尴尬:“知道了妈。”她看了眼自己身上被雨湿漉漉的衣服,更加尴尬:“我上楼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