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似乎忘了答应我的事。”
他信守承诺,和谢夫人保持距离,可没听到双亲平安的消息,他始终不敢取消婚约。
“对不住,这件事,我并没有忘记,只是如今我和将军不睦,暂时没有找到机会开口,请安先生稍安勿躁,暂时把婚事往后推一推,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
“我可以等,宣容格格恐怕不能等,事关我父母的性命,我实在无法稍安勿躁。”
安潜农说得没错,异地而处,溪草也能理解,她点头道。
“好,我会尽快找机会和将军谈的,请安先生给我三天时间。”
有了她的承诺,安潜农这才放了心,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少夫人请我来吃年夜饭,是有什么事吧?否则你不会轻易让我和浮舟接触。”
溪草微笑。
“安先生是聪明人,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安潜农微愣,继而笑了。
“查人?郑金花可比我本事大,少夫人如今把她收复了,不物尽其用,却另辟蹊径?”
溪草摇头。
“她确实本事大,只不过我感觉这个人,她能查到,也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怀疑,我要查的人,恐怕和保皇党有关。”
安潜农神色微敛,想了想,才问。
“少夫人要查的人,莫非是董怜吗?”
溪草笑道。
“安先生一猜即中,那就说明我的怀疑,至少有五分准确,对吗?”
安潜农拧眉沉吟。
“我为宣容格格办事,多是为了父母,并非她心腹一派。关于董怜,我所知有限,但可以告诉少夫人,宣容格格命人给我委派任务时,我曾在接头处见过她一次,那地方偏僻,她出现在那里确实可疑,但毕竟只是可疑,也不能因此肯定她就和保皇党有关。”
“这就够了,多谢!”
只要肯定对董怜的怀疑并非无中生有,似乎就能解释谢洛白突然之间的浪荡,只要知道他没有背叛她,溪草的心情便欢喜了几分。
没错,就往这个方向查下去,一定能水落石出。
“溪草,你看谁回来了!”
谢夫人欣喜若狂的声音打断了的谈话,安潜农和溪草回头,只见一道高挑人影悠然从门厅走进来,他眉眼慵懒,行动间带着漫不经心,黧黑的大氅上,是一股寒风混合炮竹硝烟的淡淡气息。
谢洛白……回来了?
溪草噌地站起来,动作太猛,刚吃下的一块里脊鲠在喉间,差点噎着,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咽下去。
似乎察觉到自己在谢洛白面前有些失态,她一时赧然,撑着桌子低下头,掩盖住因为羞耻,发红的脸颊,模样很有些可爱,谢洛白望着她,胸腔里有什么突然沸腾起来。
可是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漠,谢夫人按着他坐在溪草身边,指不断给他使眼色。
有任何芥蒂,看在过年的份上,谁都不便急眼,这可是个融冰的好机会,看溪草这些日子的反应,只要谢洛白肯低头认错,小两口多半是能和解的。
可在谢夫人期待的眼神中,谢洛白并没有主动和溪草搭话,而是从女佣手中接过碗,径自吃起来。
气氛一时尴尬异常,安潜农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并不打算搅合进谢洛白的家事里,见状,连忙起身告辞。
“浮舟,我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就先行一步了。”
谢夫人也没有挽留,此刻促成儿子夫妇和好如初,才是她关注的重点,安潜农走后,没有外人在场,她更加沉不住气,干脆用手肘拐了谢洛白一下。
“你这二愣子,你媳妇大着肚子呢,你就不知道给她布些菜吗?”
谁知谢洛白并没有顺着母亲给的台阶下,而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趁着大家都在,有件事我就提前说了,我打算近日给董怜赎身,娶她回来做姨太太,劳烦姆妈着人把后头那栋小楼重新布置布置,董怜虽出生风尘,日常起居却很讲究,家具不够精致,她住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