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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美人和林主办正聊的起劲的时候,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女高音在嘈杂的人群上空炸了开来:“
我的给死鬼冤家。。。。。。唉……唉……唉……唉!
你怎么舍得忍心。。。。。。唉……唉……唉……唉!
丢下我孤儿寡母。。。。。。唉……唉……唉……唉!
一个人撒手人寰。。。。。。唉……唉……唉……唉!
人都说——那官场黑暗莫近身,
到如今——我痛彻心扉空悔恨;
为公司——你殚精竭虑筹画策,
到头来——却不明不白死了人。。。。。。。”
女人的嘴对着小喇叭,声音足可以传到五里开外。她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既像哭,又像唱,嗓音抑扬顿挫,知道的人认为她是在哭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唱戏,围观的人群显然是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全场是鸦雀无声。
“死鬼呀——
何处狗儿不****?
哪有猫儿不食腥?
当权者——仗势欺人弄玄虚,
可叹你——番薯心肠实诚人。
早知道——竞聘皆是骗人的局,
我应该——劝你宽心莫认真。
冤家唉——
我恨那——世间没有后悔的药,
我恨那——药房没有还魂的丹,
想一想——这上有老来下有小,
留下我——一个寡妇怎是好?。。。。。。”
“嘀嘀嘀!嘀嘀嘀!”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在人群背后响了起来,和崔小桃的嚎丧声混在了一起。
“崔小桃!你这是演的哪一出?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收起来,公司领导的车子可等着开过来呢!”一个声音打断了女人的哭诉,说话的人是刚从车里下来的机关办公室主任金正浩。
“开过来好啊!”崔小桃目光如炬,说话如同唱戏:“冤有头来债有主,还我夫君冯望舒的命来!”
“你男人死了,跟公司有什么关系?”金正浩不以为然:“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
“我夫君是因为工作而死的,怎么能说跟公司没有关系?”崔小桃杏眼圆睁:“金主任,您讲话可得要负责任!”
“你说冯望舒是因为工作死的,可他死的时候并不当班,你怎么解释?”到了什么样的职位,就有什么样的觉悟,为公司的利益作想,已经成为金正浩的一种习惯。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太无聊,瞎搞什么竞聘,我夫君他能死么?”崔小桃毫不示弱:“他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活活逼死的!”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金正浩气得脸色铁青:“崔小桃你走不走?你要是还在这里影响领导进去办公的话,我可要叫保安拖人了?”
“领导想进去办公也可以,你让宁总经理和阚书记过来,只要他们亲口答应我昨天提出的条件,我立马撤东西走人!”崔小桃回答。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领导谈条件?公司的高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金正浩机关枪似的扫出一梭问好,他一边说话,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门卫室的号码:“喂!保卫科张科长在吗?你赶紧带几个人过来,把这个崔小桃给我弄走!”
公司的大门到办公楼的大门也就百十米远,很快有三个戴着大檐帽的保安跑到金正浩的面前。金正浩朝崔小桃的方向挪了挪嘴,三个保安会意,左中右扇形分开,准备贯彻金主任的指示。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崔小桃一拄哭丧棒,身子站了起来,她把哭丧棒前后左右抡了一圈,舞得哭丧棒上的白纸条哗哗作响:“你们谁敢过来!你们谁敢过来!谁过来,我就用手中的哭丧棒揍谁!”
三个保安愣在了那里,他们倒不是不怕崔小桃,而是怕她手里的那根哭丧棒。谁都知道那玩意抡到人的身上不吉利,别说抡着,就连挨着了也晦气得很,在乡下,一直有一种迷信的说法,说是好人某年若是沾着了这玩意,那一年这个人即便不死也会塌层皮。因此,三个保安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往上冲,生怕触了眼前的这个霉头。
金正浩看在眼里,心急如焚,想着公司领导的车子脚前脚后就要到了,而办公楼的大门还被堵着,自己身为办公室主任,连这点小事情都摆不平,领导要是怪罪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最最重要的是,眼下的公司正是新人当权,自己的根基尚未巩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不能让领导指责自己的工作能力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