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刚来的京中子弟都觉得是运气,昨晚输钱的那些可不这么认为,一个个心里觉得古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来。
“再来!”季延道,他心里的古怪感更强烈,但越发觉得看不透暮青。说她是高手吧?她说不会听色,说她不会吧?她居然能赢!
这一局是运气还是另有玄机,他一定要弄清楚!
“再来可以,不过,这样赌没意思。”暮青道。
“你又想怎样?”季延皱眉问。
暮青在昨晚赢的银票里翻了翻,将季延的那些全数拿了出来,往旁边一放,道:“这里这么多人,不妨都来赌一赌,就拿我们两个这场赌局的输赢开个局。还是刚才那局的规矩,你摇骰,我猜大小,三局两胜制,让大家赌赌看我们两个谁会赢。如果我输了,昨晚你输的银子都在此,一张不少的还给你。如果我赢了,你今晚带来的银子全数归我,如何?”
“听着倒是刺激!”季延道,拿他们两人的输赢开赌,确实比就这么赌好玩儿多了。
他知道昨夜输得太惨就是因为贪图刺激好玩儿,可是好赌之人遇上的这种事就像猫儿遇上了腥,不赌难受!
“小爷赌了!”反正元大哥在此,西北军抚恤银两贪污的事又跟镇国公府没关系,他怕什么?
季延答应得痛快,其余人却拿不定主意,昨晚输的银子自然没人不想拿回来,可是该赌谁赢呢?
昨晚赌过的人想赌暮青赢,但又怕惹季延不高兴。今晚被拉来救急的人里倒是有想赌季延赢的,他们觉得猜赌赢了纯属运气好,暮青都说了她不会听色,谁赌她赢谁就是傻子!但也有人觉得并非运气,不然如何解释昨夜之事?还有人不想赌,朝中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暮青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还是不赌的好。但想赌的人也也有自己的理由,身为朝廷命官,来青楼赌钱本就有违朝廷法例,若被御史知道了,必遭弹劾!她敢行此事,他们为何不敢赌?
于是寥寥几个不敢赌的退去后头,敢赌的、想赌的,一番压注,赌暮青赢的和赌季延赢的竟然各占半数。
赌暮青赢的那些京中子弟多是昨晚输钱的,他们瞄了几眼季延,见他没什么不快的神色,这才放了心。只是其中有一人让众人颇为意外,那人竟是与暮青有些仇怨的曹子安。
他竟赌暮青赢?
曹子安站在暮青身后,眼往元修出瞥,若非元修在此,他才不会赌一介村野匹夫赢!上回得罪了元修,他去相府赔罪,元修也没有见他,父亲为此动了怒,这些天他在家中日子可不好过,若是今晚他站在暮青这边,元修见了许能原谅他,如此一来,哪怕他昨夜输了钱,家中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了。
众人各有心思,赌局开始,季延摇骰,暮青猜赌,三局两胜。
与开场那局一样,季延耍了几个漂亮的花式,往桌上一放!
暮青猜时还是一副犹豫之态,“大?小?”
“到底是大还是小?”
“小!”
暮青话音刚落,便有人催促,“快开快开!”
季延却没动,拧着眉头问:“你确定?”
“确定。”暮青淡道,那神态仿佛与方才猜赌时的犹豫不同,看着真是十分确定。
季延又看了她一会儿,还没开盅,脸上的严肃神色就绷不住了,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猜错了!”
话说完,他把骰盅拿开,意气风发地往旁边一放,只觉胸中沉郁之气顿散,他终于赢了这小子一回了!
暮青身后嗡的一声,从昨夜到今晚,不知赌了多少局,她还是第一回输!
季延身后的京中子弟则面含得意的笑,果然刚刚是运气!
连元修和呼延昊都愣了愣,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她输,无论是在什么事上。
唯独暮青身后的亲兵长低着头,看着面色沉肃,眸底却有流华隐动。
暮青端坐在赌桌前,视周围目光如无物,道:“你只是赢了一局,别忘了我们的规矩,三局两胜。”
“小爷怕你?来!”季延一笑,摇了一会儿骰盅,往桌上一放,“猜!”
“大?”暮青又猜,这回看着似乎有些急着想赢,竟只猜了这一次便道,“大!开吧!”
暮青身后的公子们顿急,为何不多猜猜?
季延身后的人哈哈一笑,“快开!她自己就猜两回的,可不能说咱们不让她猜。”
季延这回却还是过了半晌才把骰盅拿开,只是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结果是大,这局暮青赢了。
这回两人身后下赌的人心情顷刻反转,一半欢喜一半愁。
还有最后一局。
最后一局季延摇得格外用心些,暮青瞧着,他的耳廓都在动,放下骰盅后,还开了条小缝儿,自己瞄了一眼,随后道:“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