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气候恶劣,她染了风寒,这个时辰她应是喝下药早早歇息了才是。
不会的。。。。。。。不会是她。
尽管这般想着,楚狰的眼中仍涌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似是要赌一把,对着黑影他终是喊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江宁。”
既被识破了,江宁自然也就熄了逃跑的心思,停下脚步后的第一刻她想尝试扯掉身后的箭头,怎奈箭深入骨,只轻轻一碰便是疼痛难忍,更别提仅靠自己拔得出来了。
闷哼一声后,江宁索性就这么倚在距楚狰十步开外的矮树旁,强撑着维持声音的平静:“这都能认出来,不错啊。”
“……”楚狰自然也留意到江宁那些小动作,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压着声音追问道:“为什么是你?”
“错了,楚大人该问是谁派我来的。”
历朝历代的名将战死沙场的少,阴谋诡计中丢命的多。将军阵前浴血奋战的同时,还得时刻提防暗处小人的各种阴招。
出征前不用父亲交代,楚狰心里也清行军队伍中定然混了别家派来的细作,只要不阻碍军机作战,睁只眼闭只眼倒也罢了。
今夜江宁在主将营帐外偷听是大忌,何况此刻距他们离京已有大半年,战前局势仍不明了,为君者心中如何想?眼红楚家的别家会如何说?
“你会说?”
“不会,说了我会死的。”江宁眨眨眼睛,“你忍心吗?”
放在平日,这是两人打闹时该有的模样。
“只要说出主使,或许……”
“或许什么?饶我一命?”江宁浅笑出声,下一瞬又因着扯到箭伤轻咳两声吞下了余下笑意,“别傻了,说或不说,我都是要死的。”
原来你私下竟是这般无畏生死的啊……
楚狰终是没忍住,颤声追问:“为什么?”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江宁。
“何来的为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江宁像是有些不耐烦,转脸避开楚狰的目光。
营帐夜巡的兵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军中细作身份被人戳破,只有死路一条。
几道呼吸的停顿,楚狰强逼着自己接受眼前不争的事实,他猛然闭眼,咬牙沉声道:“滚!”
天晓得这个“滚”自他口中说出有多艰难。
江宁惊了一下,以她对楚狰的了解,不该如此才是。
此刻她看不到楚狰脸上的表情,只是在听到那个“滚”时,心里像是被人生生挖掉一块,一时间竟比背后的箭伤还要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