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镯
沈玄鹤生平最恨被人胁迫。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沈鹿宁第几次威胁他,但却是唯一一次,他心底未起怒意。
也不知为何,见到她拿出自己的优势威胁他,反而滋生出一丁点儿欣慰。
许是她姿色盖过了她的所有,沈玄鹤竟忽略她极其深厚的画功。
他松开捏住她下颌的手,掀开被褥,从床榻上起身。
不着一缕的肌肤在烛光下隐隐泛着铜色的光泽,胸膛厚实,腰身紧致,每一处线条都流畅得恰到好处。
身上的每一处刀疤,都在叫嚣着他的野性难驯。
沈鹿宁就这样半遮半掩地看着他穿好衣衫,等着他作最后的表态。
她读不懂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终了,他系好外袍,别上那把冰冷沉甸甸的刀,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极为冷淡的话。
“你嫁给谁都与我无关,我只在乎父亲母亲的意愿。”
顿了下,他掏出腰间一小瓶药丸和一只镶嵌珍珠的金镯子,丢到她面前。
像极了恩客给勾栏女子的赏赐。
一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避子丸,以后每次吞一粒,镯子算是给你的补偿。”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忍冬院。
沈鹿宁呆呆靠在枕头上,往自己的手心倒了一颗避子丸,又叫知秋递一杯温水送进嘴里。
知秋起先并不知道她和沈玄鹤之间的关系,以为他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她的出身,没曾想
“小姑母,这、这可是枉顾人伦的糊涂事,若是被大夫人知道,可就完了!”
她仿似根本不在意:“那便不让她知道。”
知秋替她着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这样,万一事情败露,小姑母尽管往奴婢身上推,就说是奴婢爬上三少爷的床,三少爷每次过来都是为了找奴婢!”
沈鹿宁扑哧一声笑了:“傻知秋,走一步看一步罢,你先把这瓶药丸藏起来,藏到个隐蔽的地方。”
“是。”
她拿起沈玄鹤给她的镯子,在手上比了比。
是好看,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镯子。
上边镶嵌的珍珠看起来也是个稀罕物,得值不少银子吧。
知秋藏好药瓶,走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手里的镯子,双眼一下子瞪大。
“小姑母,这可是双蝶花卉纹金镯?奴婢以前听阿姊说,这种工艺的镯子很是珍稀,好像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手艺呢!这是三少爷送的么?”
她点点头,又摇头:“不是送的,是我应得的,你去把脂油拿来,我要戴上。”
她要戴上这个镯子,时刻提醒自己,沈玄鹤对她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曾说过的话。
既他帮不了自己,她仍可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一大清早,沈鹿宁就去了扶云院。
这日大雪,怕冻着两位小姐,她换成了室内教习。
扶云院她是头一回进,就连供两位小姐念书的书房都修建得精巧无比,房里两个炉火,有专门的丫鬟看火添炭,暖洋洋的。
她刚要坐下教习,就看到宁如有意无意摆在案几上的手,白如玉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她再眼熟不过的镯子。
双蝶花卉纹金镯,连镶嵌珍珠的位置,都和沈玄鹤送她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