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白纱飘然,下一刻,安笙已施展轻功,跃出他胸膛,站在了他的面前。
“走吧。”他温润的笑,十分自然的牵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引领着她向殿内而去。
大殿之上,布置奢华,气氛和乐,所有的勾心斗角、包藏祸心都被繁华的表象所掩盖。
王氏慈爱的笑,看似与普通的老者无异,只有那一双眸子格外犀利:“难怪皇帝出去这么久,竟是去坤宁宫寻皇后了。”
安笙俯身施礼:“臣妾参见太后。”
王氏的目光一直绕在她周身打量,那张绝美的小脸,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快起身吧,哀家可受不起皇后这么大的礼。听说你最近身子不适,可要好好的调养才是,别死在了哀家的前面。”
安笙淡漠的回着,面上波澜不惊:“谢太后关心,臣妾已无大碍。”
谁人听不出这老太婆是话里有话,朝堂上下,何人不知如今公孙一族的气焰正被一点点打压。
“嗯。”王氏淡淡点了下头,并吩咐大太监看座。
安笙在君修冥右手边的位置坐下,与杨沁月相邻而坐。
杨沁月皮笑肉不笑的为安笙斟了杯果酒,柔声道:“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吗?你看看这小脸苍白的,一副娇娇弱弱的病美人态,连本宫瞧着都是我见犹怜,更别提是皇上了。”
“贵妃说笑了。”安笙不冷不热的敷衍,将她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这种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色泽鲜艳如血,入口温软甘甜,后劲却很大。
安笙并未多饮,反倒是一旁杨沁月,一杯接着一杯,饮酒像饮水一样。
“皇后不与妾身共饮一杯吗?庆祝你得到自由,也恭喜本宫拔掉了你这颗眼中钉。”杨沁月贴在她耳畔低语,声音压得极低。
话落后,她的头侧开安笙耳畔,开始肆意的尖笑起来。
她长睫低敛着,眸底一片墨寒,平淡回道:“贵妃娘娘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杨沁月笑的越发放肆,终于引来了主位上君修冥探寻的视线。
安笙缓缓起身,对君修冥盈盈一拜,道:“贵妃娘娘醉了,臣妾送她回宫。”
她说完,搀扶起摇摇晃晃的杨沁月向殿外而去。
步出喧闹的大殿,夜风徐徐,恍若能吹散一身的凡世沉俗。
安笙的手臂从她臂腕抽离,缓步向石阶下走去。
杨沁月迷离的醉眼忽而清亮,一扫刚刚伪装的酒意,快步跟随了过去。
杨府的马车就停在寿安宫西门外,安笙负手而立于车前,淡漠绝世的容颜,永远的波澜不惊。
“怎么?后悔了?还是……舍不得皇上?”杨沁月站在她身后,不冷不热的哼道。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安笙轻笑着丢下一句,而后一挑衣摆,跳上了马车。
她安静的靠在车壁,没过多久,马车缓缓驶动,她轻合起眼帘,耳边只有车轮压过宫道的嘎吱声响。
然而,马车并未驶离皇宫,而是在玄武门前被御林军阻拦。
车子突然停下来,车身剧烈的晃动让安笙身体微倾,她依旧紧合着眼帘,唇角扬起一抹冷魅的笑意。
似乎如此的被阻拦,早在安笙预料。
她知道杨沁月没有这个本事送她出宫,她配合着演这场戏,不过是想借此告诉君修冥,她想要的,只是离开这个冰冷的深宫,离开他。
沉重的车帘忽然被掀起,一抹身影敏捷的跳入车内,慵散的靠坐在安笙身旁,一袭明黄,在昏暗的车厢内,依旧晃乱人眼。
“为什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些许的隐忍。
安笙莞尔而笑,淡然回道:“臣妾的一举一动从未逃过皇上的眼睛,又何须再问呢。”
君修冥问:“真的想离开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