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老二的文采,比之也逊色一截。
楚嫣苦笑,唇角浅浅的扬着。若父皇没有提出科考比试,她大可以想出其他办法来推脱这门婚事,而如今,父皇已允诺了此事,自古君无戏言,她远嫁北盛已成定局。
她语调轻快,表现的却十分不在意:“的确是好文采,看得出他是个胸怀天下之人,得夫如此,倒也没有辱没了阿芙,父皇可以安心为女儿准备嫁妆了呢。”
知女莫若父,温孜言自然明白她不过是想让他安心而已。无论何时,她都是如此的贴心。
“我有些累了,若父皇无事,阿芙先行告退。”
“嗯。”温孜言点头,吩咐宫人用轿辇将她送回锦绣宫。
轿辇在宫中六棱石子路上平稳的前行,楚嫣单手覆在心口的位置,对跟在一旁的侍女低声吩咐:“让他们走快一点,本宫有些不舒服。”
那侍女顿时变了脸色,催促着几个抬轿的小太监加快脚步。
楚嫣刚刚迈入锦绣宫,便不停的咳了起来,雪白的绢帕置于唇片,很快被鲜血浸染。
贴身侍女柳绿大惊失色:“公主,你吐血了,奴婢这就去传御医。”
而楚嫣神情淡漠,依旧不温不火,“别胡乱声张,也不必烦劳御医。本宫休息一会儿便好,你去将我的药拿来。”
“是。”柳绿手忙脚乱的将预备的药丸取来,楚嫣服下之后,脸色好转了几分。
她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每次急火攻心,她便会呕血,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次数多了倒也司空见惯。她渐渐的也能自己处理好。
若是传来御医,便会惊动父皇与母后,只会让他们跟着担心而已。
楚嫣唇角扬起讥讽的笑,娶她这么一个药罐子回去,那位北盛天子可是亏大了。
柳绿在一旁出声道:“公主,您是因为出嫁之事劳神吗?其实,嫁入北盛也没什么不好,您很快就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了。”
楚嫣长睫轻颤,淡声道:“你知道远嫁北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柳绿茫然的摇了摇头。
“意味着客死他乡。”
柳绿心中一惊,慌忙道:“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公主心地善良,就像活菩萨似的,您一定不会死的。”
楚嫣淡若清风的一笑,带着嘲弄:“人总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晚罢了,何况,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这一次离开,只怕就是永别了。”
她柔和的目光落在柳绿身上,又道:“柳绿,你想出宫吗?我可以让母后为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不,柳绿誓死跟随公主。”
楚嫣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带着一股不属于十六岁少女的沧桑:“柳绿,我们自幼一同长大,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亲姐姐,我不忍心让你跟着我一同客死异乡。”
柳绿的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公主既然将奴婢当做姐姐,试问这世间哪有亲姐姐抛弃妹妹的,无论前路是天堂还是地狱,奴婢都跟定您了。”
楚嫣浅浅而笑,轻轻的握了下她的手。
许是说了太多的话,楚嫣躺在软榻之上,很快就入睡了。
睡梦之中,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她面容,她睡的浅,辗转了下身形,便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憔悴的面容,正低低拭泪。
“母后,您来了。”楚嫣从软榻上坐起,侧头对柳绿责备道:“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唤醒我。”
“是我不让她吵醒你的。”沈惠的手掌覆盖在女儿苍白的小脸上,心头又泛起一阵酸涩。
北盛国都距离燕国万里之遥,楚嫣身体又不好,根本经不起车马劳顿,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
楚嫣温笑着,握住母亲的手:“好端端的,母后哭什么,女儿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母后该为阿芙高兴才是。”
而她贴心的安慰,反而让沈惠泪落得更急了。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是早产,原本以为孩子是健康的,等稍稍长大一些才发现她先天不足。
一直以来她便是病魔缠身,可是,记忆中,这孩子无论是怎样的病痛,都是笑着对她说:娘,我很好,一点也不痛。
说到最后,沈惠的声音都哽咽了:“阿芙别怕,娘亲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们不去北盛,我们不去。”
楚嫣却淡淡摇头,轻轻的抱着母亲:“父皇一言九鼎,阿芙不能让他失信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