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那家精神病院的时候,病房外面围满了警察,不过看见我们来了以后,都退去了几个,就剩下两个人守着,另外一个带路说,“病人要求见你们,你们少说刺激她的话。”
我说,“她见到我就可能受刺激,确定还要我进去吗?”
警察有些被我的言论惊到,“你……算了,还是去吧,或许我们能得到什么最新的消息也说不定。”
我没说话,他们到现在对薄悦的称呼还是“病人”而不是“嫌犯”,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薄悦单手被拷在病床上,整个人骨瘦如柴,唯有一双眼睛,在看见我那一刻,反射出冷光,我皱着眉,站在门外,“找我有事?”
薄悦虚弱地冷笑,“怎么,不能找你?”
这种时候还要装作自己很高贵吗?亲爱的白天鹅妹妹。
我依旧站在门口,对她的态度表示不受任何影响,直白道,“有话就快点说,我没那个闲情逸致来跟你唠家常,何况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家常可以唠。”
薄悦咬牙切齿,“薄颜,你这么提防我,不会是在吓我吧?”
我眯眼,“你尽管这样觉得吧,如果可以让你自己受到一些安慰的话,我无所谓你怎么看待我。”
薄悦被我激怒,手上镣铐和床头摩擦得铮铮作响,我看见她手腕处都被勒出一些红肿痕迹来,“薄颜,你装什么冷静!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吧!可惜了,你没有那个权利来判定我!”
萧里站在门口,薄悦知道,随后大喊了一声,“你们都滚开!”
门口警察不依。
薄悦说,“让我和薄颜单独相处!我不想受任何人的监控!”
她的声音有些像临死前的最后挣扎,我看着薄悦就跟看戏似的,像是在等待下一步她能作什么妖。
到后来警察进来,薄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冷静,“我需要和我的姐姐单独相处。”
警察说,“这个你……”
“在没有判定我的罪行之前,我就还是个合法公民,我有任何权利来保证自己的人身自由!”薄悦条理清晰得丝毫看不出她曾经疯过。
警察咬牙退出,最后对着对讲机道,“统统到走廊尽头待命,不要出现在vip02病房门口!”
薄悦这才稍作满意,听到那些脚步声离开,我往外看了一眼,的确,警察散去了,去了远处走廊守着待命。
薄悦坐在床上,看向我,“怎么,没有警察保护,心虚了?”
我勾唇,“你这些轻描淡写的刺激,对我来说没用。”
“薄颜!”
薄悦的拳头死死皱在一起,“我倒想看看你这张冷脸能维持多久,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占有萧里,很得意吧?哈哈!那都是我让给你的,你别嚣张太久!我很快就出来!”
我反问,“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很快就恢复自由?”
薄悦猖狂大笑,“因为我是个疯子呀!咦?你不懂吗,我对于我曾经做出过的所有事情,都记忆不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记忆混乱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哪怕前言不搭后语,他们也拿我没辙,因为医学证明我就是人格分裂呀!”
我被她这段话,激得胸口有气血上涌。
“很不甘心对不对?哈哈!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给你看看,我偏偏能从你眼皮子底下完好无损地回来!我告诉你,等我出来了,我们没完!容羡也好薄誊也好,谁都别想护着你!萧里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根根收紧,连说话都开始发抖,面对此时此刻犯了罪还嚣张的薄悦,我真的觉得自己也会被逼成一个罪人——既然法律无法制裁你,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制裁你。
“何况我现在还是个受害者呢。”薄悦咯咯乱笑,眼神疯魔,“我被关了三天,意识崩溃,被轮,被拷打,我是个受害者呀,我多可怜,我占尽了道德和舆论的同情,你还想让我坐牢?你想的美!你以为派人绑架我,就可以出气了吗?我只要一天不死,我就要在你面前活着,告诉你,你这辈子都赢不了我!”
我觉得被逼到崩溃的或许是我,我盯着眼前的薄悦,“你是觉得我不敢豁出去吗?”
薄悦被我的眼神吓到,回过神来又拼命向我挑衅,我从喉间溢出几声冷笑,“怎么,以为我不敢一刀杀了你然后去坐牢吗?薄悦,要是真想死,尽管挑衅我,我绝对成全你!”
“你撇的下萧里?”薄悦尖锐叫喊着,“你就是萧里身边一条狗!萧里眼里不可能有你,你别想着做这种事情来搏他眼球,薄颜,你就是个倒贴的贱女人!你敢伤害我,萧里肯定不会放过你!”
还做梦呢?
我几乎转身就要走,薄悦趁着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忽然间压低声音,喊了我一句,“薄颜。”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低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的时候,看见薄悦忽然间朝我扑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挣脱了手铐,之前说那么多话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她尖叫一声,手里拿着匕首冲我刺来,“我不会放过你,你去死吧!我们今天鱼死网破,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她叫得绝望又歇斯底里,那明晃晃的刀刃在我眼前划过,本能让我退后一步,可是她还是撞了上来,我浑身一颤,可是——意料之中的刺痛并没有来袭。
随后,我的手指缝隙里,有冰冷的器械强行挤入。
我看见撞过来的薄悦身子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后当着我的面,喷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