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长安君披上战袍,跨上战马,带领三十万秦军浩浩荡荡地向赵国行进。临行前,我让人将夏太后亲手缝制的腰带给他捎了去,顺便祝他早日凯旋。
小四那里没有任何消息,张蒿带了饺子去万奇阁给他。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以他的个性,如果不说话,肯定是因为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把男人事情交给男人吧,本宫实在是操不了那么多心了,因为后宫里面更热闹。
雪伊得宠,兀自摇头摆尾不提。
郑妃娘娘折了如意这一名鹰犬,座下依然宾客络绎不绝。秋淑常去,但是话不多,偶尔发言便是一针见血。虢良人时常拜望,低着头不说话,雪伊还是感觉她拿捏作态的样子很是刺眼。倒是郭丽媛永远是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在郑妃娘娘面前左右侍奉。
“如意的家人怎么样了?都安抚好了吗?”郑妃娘娘问道。
“回娘娘话。”郭丽媛双手奉了茶递到郑妃手里“都安抚好了,她那舅舅刚得了个石室令的职位,娘娘亲赏的一些金银也全数转交给了她舅舅,如今天他已经将如意美人的母亲供养得妥妥的。如意她那个兄弟时任郎中,此次也未受到丝毫牵连。”
郑妃低着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般,如意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吧。”话音刚落,这心口突然又是一痛,又低下头连声咳了起来。
郭丽媛快步上前,小心将盂子放在郑妃颔下,伺侯着她吐了一口,又着丝帕给她擦了擦嘴。
郑妃满脸倦容,将身子往身后的软榻上轻轻一靠,气息这才逐渐缓和下来。
“娘娘仁厚!”郭丽媛一边小心地侍奉她躺下,一边又开口说道“要说这一回啊,还就是怪如意她自己,做什么不好?要去缠那个赵宣玉做什么,那赵宣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表面上憨傻,实际上啊,那个心眼儿才叫一个多呢,真真的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秋淑掩口冷笑,雪伊也忍不住瞥了郭丽媛一眼,暗道这个女人多嘴多舌,表面精明,实际上却是糊涂得很。
“照姐姐这么说,这一回她如意不是诬告?还真是她赵宣玉做了什么手脚不成?”雪伊故意责难郭丽媛。
“这个……”郭丽媛一时语结,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作答,环顾左右,只想再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反把眼睛凑到郑妃的盆景前面,轻声道“啊哟,娘娘,您这花儿是旱了还是涝了叶子好象又落了几枚呢。”
众人看她这般行止,都忍不住暗暗发笑。
雪伊更是斜了眼睛,露出满脸不屑来。
“这一番也真是让玉儿妹妹受了委屈,”郑妃轻叹一声“还亏了她不与本宫计较,前些日子还特地来看望本宫。”
“清和宫夫人向来是个心里明白的。”秋淑笑道“不然,大王也不会这般宠爱她了。”
郑妃听出秋淑这话一语双关,即是说了清和宫里那一位是个办事有分寸的人,哪怕知道了些什么也不会轻易把脸撕破,同时又是当众给自己宽了心,郑妃心中暗道秋淑聪明,比那郭丽媛实在是强过百倍不止了。
“唉,明白不明白的,她也就那回事儿吧。”郭丽媛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惹了笑柄,忍不住又插嘴道“现在谁不知道,雪伊美人是大王的新宠?这每个月啊,都要去雪伊美人的宫里看上两回呢。”
郭丽媛一边说着,一边谄媚地向雪伊看了一眼。
雪伊听了这话,很是受用。秀眉一挑,满眼含羞,嘴角却不免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来。
“雪伊美人才貌双全,得蒙圣宠也是早晚的事情。”虢良人入座以来,一直低着头听大家说话,此时也小声附和道。
雪伊故作娇羞地低了头,那一对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那一双美目舞得如一双飞蝶一般,兀自轻声笑道:“陛下至圣至明,自然有自己的心思和眼光,饶是什么样的人物百般阻挠也全是无用的!”
她本是针对清和宫发上一句牢骚而已,却偏偏忘了刚才的话是虢良人说的。
虢良人本来就性格内向,听了她这话里夹枪带棒的,又想起那天自己与她斗舞的情景,不由心下一阵委屈,一张清秀的小脸瞬时被憋得通红,满脸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施礼告辞了。
虢良人刚一出门,郑妃把峨眉一蹙,轻咳了两声,忍不住轻声埋怨雪伊起来:“你这丫头,说话怎么不知道个轻重?”
雪伊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听得郑妃当众训她,却又心下不服气,嘟了小嘴,轻声倔道:“我又没有说她,她又吃个什么心呢?”
郑妃娘娘接了郭丽媛递来的丝帕掩了嘴角又嗔道“你这孩子,只图了自己嘴上痛快,却全然不顾别人的心思。这虢良人心思向来细得很,你这般说话岂不会伤了她?”
雪伊低下头不说话,心中却也暗暗不满,不懂为什么姐姐要时刻偏袒这个性子懦弱的虢良人呢?论样貌虢良人是连清和宫里那位也不如的,更别说和自己比了。论位份她也不过是个良人而已,偏偏那个性子还扭捏得要死,姐姐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还非要这么拉拢着!
心下这么一想,雪伊更自不忿,闲坐了一会儿,也告辞离去。
别的人也都一一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