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伤口,又快速往上面倾倒了些金疮药,而后弯腰,从自己裙子下摆处撕扯一条长布条,小心地替他包扎好。
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赫连宵依旧面无表情。
他回来不是因为妥协,而是为了跟她抗到底,赫连宵要让即墨莲知晓以后再不能隐瞒他任何事。
即墨莲也不认错,这事不是简单认个错便能解决的,她跟赫连宵毕竟是两个人,即便再合适,也总会有摩擦的时候,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之法。
遂,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两人该别扭还是别扭着,该关心对方时也不吝啬。
处理好了赫连宵的伤口之后,即墨莲拉着他往自己暂住的房间走去,一边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此事,那我也不隐瞒你。”
见即墨莲腿有些不便,赫连宵眼神一闪,而后拦腰抱起即墨莲,大步往即墨莲指着的房间走去。
两人离开,完全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
朝北面上顶着片翠绿的榕树叶,欲哭无泪。
房内,赫连宵小心将即墨莲放置在床上,还不忘替她将枕头放高,让即墨莲靠的舒服些,而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撩开即墨莲裙子,又拉开她的裤脚。
当即墨莲见着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膝上的紫红肿胀时,整个人瞬间沉凝,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肿胀,低低问:“疼吗?”
即墨莲想说不疼,然脑筋一转,这是个让他心软的最好时机,索性,即墨莲嘴一撇,鼻子一酸,闷闷说道:“很疼。”
这么坚强的一个人都喊疼,那得多疼啊!赫连宵手一颤,心更软了些,就连刚刚想跟即墨莲死扛到底的决心也小了些。
“我给你揉揉。”
赫连宵不敢多用劲,先用手碰了碰,没发现即墨莲眼底有不适,这才稍微多用了些力道,轻轻揉那块肿起来的地方。
温热的手,恰到好处的力道都让即墨莲十分享受,许是心中顺畅了,即墨莲觉得整日刺痛的膝盖也被暖流洗刷过一般,舒服不少。
趁着赫连宵心软的时候,即墨莲这才缓缓讲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及被救起后的所有,尽管赫连宵揉捏她膝盖的手轻重恰好,即墨莲却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一**无法压抑的怒意跟恼意,以及心疼。
即墨莲的讲述告一段落,房内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赫连宵这才低哑着嗓子说道:“我的确不能此刻杀了他,娘亲的期望是要回到她的故乡,而知晓地点的只剩下赫连峥,他正是握住了这个把柄,才会肆无忌惮,之前他用让我成亲这个条件来跟我交换,如今我们未大婚,他便一刻不会告知我。”
“他为何会选即墨月?”即墨莲问,提及这个,虽然不过是赐婚这一说,即墨莲心底仍旧有些在意。
赫连宵以为即墨莲是不忿之前的赐婚,推己及人,他看见有男子站在即墨莲身旁时,尚且心底愤怒,更何况是自己跟一个女子有婚约这件事,赫连宵急忙澄清:“我没打算成亲,她进不了煞王府,我已经打算好了,让小二吃掉她。”
“我明白。”即墨莲思及在钱府的时候赫连峥提到的,顿时明悟。
“你原本并没有怎么敌视他,他许是觉得让你娶了即墨月,便能既拉拢左相,又能将夏家父子推到你这边,看来他一早就打算要培养你了,不过后来你却要杀他,这让他心底不安,是以,这才想要通过我来让你臣服于他,继而听话地接受这大赫,甚至将大赫推往更繁华的境地。”前后一结合,即墨莲便推测出了赫连峥的大体心思。
不过,有一事即墨莲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让你接收大赫,仅仅是因为你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如此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会不明白你对他的怨言?”
这是即墨莲最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赫连宵自小便被送往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数次面临死亡,二十岁之前,他甚至都从未过问,且从赫连宵回京时的一系列恶劣事件中,赫连峥应该晓得自己这个三子对他是有恨的,将江山托付给一个恨他的儿子,除非赫连峥的脑袋被门夹了。
“你有何让他区别对待的地方吗?”
突然脑中光芒闪过,即墨莲有些奇怪地问:“你跟你娘亲可相像?”
犹记得上次宴会时,坐与赫连峥身旁的清妃,那张笑脸跟赫连宵确又几分相像。
“凌姨说我跟娘亲有七分相似。”赫连峥说道。
觉得这问题可能会让赫连峥不喜,即墨莲有些欲言又止。
“何事,问吧。”赫连宵直接点名。
“赫连峥对你娘亲的感情如何?”
“娘亲该是他唯一真正喜欢的一个。”这也是凌姨说的。
“那他为何要你娘亲自裁?”
提到这个,赫连峥捏着即墨莲的手一顿,即墨莲心中有些内疚,她握紧赫连宵的手,摇头:“你别说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不,这件事在我心里很久了。”赫连宵回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在净山的时候,有时晚上冷的睡不着,凌姨便会跟我将娘亲的事,以及娘亲对凌姨说的话。凌姨说,二十年前,当今的皇后背后的李家掌握着大赫的大部分兵权,赫连峥不得不受制于李家,娘亲有了我,后宫那些女人担忧有了我,赫连峥更是不看其他皇子,是以,编排了娘亲一个通奸罪名,在权利跟娘亲之间,赫连峥选择了前者,他将娘亲关入冷宫,直到我的出生,才促使娘亲的死亡,因为我而害死了赫连峥最在意的娘亲,他厌恶我,恨不得我给娘亲赔命。如今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彻底掌握大赫,估计这会儿才想起娘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