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大夫。”听着即墨莲喊一个男子的名字,还这么古怪的名号,赫连宵心底怎会舒服?
他真的觉得陌玉这名字难听的紧。
“你要我喊他陌大夫?”即墨莲试探着问。
“对。”这么一称呼,赫连宵觉得心中那股酸酸的气顿时顺了。
如此赫连宵,让即墨莲一阵心软,她点头,称呼问题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即墨莲如此顺从,这让赫连宵心中的喜悦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揽着即墨莲,便要转身离开,一边说道:“他救你之恩,我会报的。”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还未等即墨莲阻止,身后又突然出现的陌玉阻止道:“等等。”
赫连宵身形一顿,冷撇了陌玉一眼,不善地说道:“本王说过,她的一命之恩本王来还,只要你说出口的,本王定然做得到。”
这人好生霸道,陌玉心下不愉,却仍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她还不能离开。”
“你何意?”赫连宵回头。
“难道你就要看着她死去吗?”陌玉问道。
这话刚落,赫连宵已然松开了即墨莲,足尖轻点之后,已快速向前滑动,身形刹那间已经到了陌玉身前,赫连宵拽进陌玉青衣前襟,危险地说道:“说清楚。”
他不是愚蠢之辈,也不光喜欢动手,赫连宵能从陌玉的话里听出沉重来,这让赫连宵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大概跟朝南去调查的事有关。
陌玉没有回答赫连宵的问题,而是看向即墨莲,见即墨莲神情没有变化,他也不好参与这两人之间的事,陌玉掰开赫连宵的手,转身离开。
赫连宵心中一沉,像是没了着落,这两人的视线交流让赫连宵胸口一鼓一鼓的跳的厉害,他竟然不晓得即墨莲的身体状况,是即墨莲其实仍旧没有相信自己吗?
自己自诩是她最亲近的人,刚刚还在炫耀,可事实却是多可笑,连相处几日的陌玉都知晓即墨莲的身体情况了,他却还被蒙在鼓里,他等到的不是即墨莲的坦白,而是另外的旁人的告知,赫连宵自嘲一笑,红眸满是黯然,脚下运气,轻点树梢,转瞬不见踪迹。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
然,暗红身影早已失去了踪迹。
赫连宵眼睛微眯,他盲目地加快脚步,只想离得远些,胸腔内升起的是从未有过的委屈,赫连宵此刻已经钻进了胡同里,明知道即墨莲或许有自己的考量,也明知道陌玉不过是大夫,然,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以往患得患失的情绪又出现了。
赫连宵并不怪即墨莲的隐瞒,只是他心中的那道坎过不去,他只想找个地方释放出这种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感觉。
风刮过脸庞,微微的疼,不知跑了多久,赫连宵终于站定,他环顾四周,这是一处树木葱郁的山林处,周遭一片安静,赫连宵心底的那份燥意并未因为此处的幽静有所缓和。
他手掌成拳,以血肉之躯击向周围的树木,赫连宵并未使用内里,皮肉跟粗硬的树皮直接碰撞,钝痛流向四肢百涸,一阵噼噼啪啪之后,树木应声碎裂,赫连宵指关节处冒出殷殷血色,身体的疼痛却未缓解心底的不适。
接着他又转向另外一棵稍粗壮一些的,有一阵不要命的击打,嫣红顺着树皮往下流淌,最后没入泥土中。
咔嚓一声,这一棵同样撑不住赫连宵的攻击,再次拦腰折断。
盯着那断成两截的树枝看了半晌,赫连宵陡然清醒,他不该走的,这样岂不是会将即墨莲推得更远,要别扭他也得在即墨莲跟前别扭,万不能给旁人机会。
这么一想,赫连宵顾不得擦拭手上的鲜血,又快速往回略去。
而此刻的即墨莲,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树林,心中一阵酸涩。
之前因为并不想让赫连宵冲动,这才选择了隐瞒,落崖这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陌玉这件事更是她未想到的,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却让赫连宵难过了。
然,即墨莲却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隐瞒,她说过,赫连宵的命不是他一人的,她没有权利夺取。
正敛目想法子补救时,鼻尖飘进一阵冷香,即墨莲猛地抬头,却见赫连宵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
视线扫向赫连宵的手,那里正滴滴答答的往下低着血,即墨莲又是一阵心疼。
“不是说不能再伤害自己的吗?”
一边说着,即墨莲一边执起赫连宵的手,掏出锦帕,小心地擦拭上面的血迹,手背关节已经破裂严重,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作为医者,她见过的多少都比这严重,可赫连宵身上的星点伤口都让她心跟着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