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情操脸上比晴雨表还明显的表情,他又换了一个:“要不,叫春花?”
情操把脸转向一边,不想看他:“我还是叫翠花得了。”
这庄子里的楼台建筑看得出都是匆匆搭建而成,想必用来建造的时间很短。林木稀疏但点缀的恰到好处错落有致,也修了些假山池塘,虽算不上多么精致却也用了些心思的。
福瑞带着情操在外面等了一刻,才被传了进去。此时阿旺嫂也已到了。
进去前阿旺嫂又凑过来,不住口地反复嘱咐着情操:“进去以后不要乱说话也不要发出声音来,大少爷问了才可做答,问什么便答什么,不然不可随意做声。一定要好好记住了,进去不要出错,否则会说我没有提前教导好你,会扣我饷银的。”
情操掏着耳朵终于摆脱了她的音功攻击走了进去,“不说话就不说话就是了嘛,真啰嗦,要求别人之前也不要求一下她自己。说话的音调和速度比炒豆子还要更炒豆子。”
情操是吐糟着忿忿进去的,牵着福瑞的手,通过层层的幔帐,能看到窗口吹进来的风吹着床边挂着的靛色纱帐微微拂动,很有些萧瑟的味道。
一个身形颇为欣长的男子半躺在纱帐里,上身微微抬起,向他们进来的方向看过来。
福瑞恭敬地禀报,那种带着浓浓献媚的语气和神情看得情操直想吐口水,他现在这副样子像是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立刻脱胎换骨了似的,和进庄子之前精明的探子形象判若两人。
看来他们帮里培训的专业素养是真心不赖啊,随便演演那都和真的似的,看来在这里混那是人生如戏,特么全靠演技啊。
情操正在心里吐糟,床上躺着的那位公子已听完福瑞的汇报,转头对着情操说道:“你在我这里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不可半点逾矩,乖巧就好,尽量不要讲话,我不喜欢吵闹。”
情操看着他,点了点头,他们一而再地强调一件事,那就是安静,这事妥妥不要太好办了,不说话就是了嘛,还省了不少力气呢。
情操的乖巧听话显然让这位大少爷颇觉满意,遣退了福瑞便招手唤情操到他身前去。他缓缓起身,将那靛色的纱帘挑起,用床边银丝悬着的玉钩轻轻地挂了,一张脸从暗处探出来,情操这才见到他的真颜。
只见面前这男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眉目间颇为俊朗,可谓剑眉斜入鬓黑睛如墨点,儒雅间颇带了些英武。情操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扬着小脸看着他。
大少爷对情操走路声音轻微更觉满意,大手抚上她的发梢:“我很喜欢你可以长时间安静的样子,福瑞来我府里时间虽不久,但办事还是很让我满意,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人,就是你现在这样的,甚合我意。你既然和他有亲缘关系想必这为人处世也学的不错,年纪小没有关系,听话即好。”
这位少爷除了恋童,看来其它的怪癖也不少哇,真没见过这样喜欢安静的人。情操一边心里继续着她自从进了庄子就没停过的吐糟,一边扯起嘴角僵硬地笑了笑。
大少爷满意地点头,“对,就是这样,少说话,凡事只要用心,千万不要乱讲话。”
情操又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大少爷像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突然问道:“你是会说话的吧?”
情操老实地点了点头。
大少爷不放心地继续道:“说一句话让我听听。”
情操老老实实低着头,用小到只能在大少爷的位置才能听清的很低的声音说道:“说一句话。”
大少爷“呵呵”笑起来,“让你说一句话,你还真的说‘说一句话’,老实成这样子,没有一点你表叔的圆滑,我放心了,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以后你就时刻跟着我吧,记住是时刻跟着我!时刻!明白吗?任何时候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情操听了很想马上反驳,很想说的是你兔奶奶就算是你亲妈也不可能每天对你寸步不离呀,况且你特么的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拉屎撒尿都得人在旁边看着?提这种要求真的好吗?
但是鉴于这府里的规矩不让乱说话,还有她即将加入的“路探社”给她布置的刺探任务正是要对这大少爷时刻盯梢,情操除了点头并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她点头。
她在大少爷身边的位置就这样愉快地确定了。
情操找到了安身之处,并且顺利傍上一个可靠的长期饭票,这人的奇葩并不能冲淡她心里的开心。至于那布置得神马组织上下达的监视的任务嘛,容易做就顺手做做,不容易做可以应付了事的噻,这事她根本没打算放在心上,这种事情从骨子里她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去做。
大少爷起床后,有专门的婢女帮他更衣,之前见过的阿旺嫂端了下午的茶和点心进来,看到情操似乎很得他们大少爷的喜爱,便露出了一副很欣慰的表情,又私下里拉远了情操悄声叮嘱了几句才退出去。
一整个下午大少爷神马有意义的事情都没干,情操从来没想过人世间竟有这么无聊的人存在,活着简直都是浪费粮食。他一直都在大声地念书,情操站在他的身后真想敲晕他,这货理直气壮地让别个悄悄的没事不许说话,就算说话也得小声说,他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些噪音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一样。
大少爷不停地念书,时不时喝一口茶,把点心递给身后的情操吃。情操看到美食绝对不客气,在他的身后盘腿坐下来,把装点心的盘子放在腿上,活动了一下肚子的空间,预备,开吃!
一下午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意外中过去了要不是有点心吃还真特么没劲。情操本以为此后的生活一直会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