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半响后才再次低沉的声音,有些揶揄地开口:“他们都说我是教父,可从来没有人说我是神父,你对我许愿没有用。”
“不是许愿,我说的是陈述句。”
虽然对方没有回应,但我通过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声知道,他的情绪正在剧烈起伏着。
我没有等他发问,便将最近的事讲给他听,当然,秦姿茹的部分被我有意地隐去,我只是说我找了以前在分公司时候的总经理,他在省城有些旧识。
直到我向他说出那段关系时,他才舒了一口气,大概之前对于我的话,他并不是十分确信。
“许文山,你刚说的没错,豆豆当时处理的很不干净,我想要大包大揽到自已身上,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些人对我的态度就是彻底清除,所以他们有机会将我唯一的女儿一并处理,当然是乐得如此。”
说完后他顿了顿,语气也明显轻松了起来:“不过现在有省城那边的关系压着,豆豆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很多。
对了,豆豆知道吗?她最近怎么样,那天在家里就不欢而散,后来通了一次电话,结果……”
我听他的语气,此时当卸去自已身上所有的盔甲,俨然就是一个急切想要去关心女儿的父亲。
“我知道豆豆恨我,我也不奢求她能原谅我。”
大概他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样的轻松吧,这无关他的生死。
“或许她其实早就原谅了你,只是她自已在心里不肯承认罢了。”
听到我安慰的话,电话那边自嘲一笑:“呵呵,原谅不了的,更何况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已,所以一直以来,豆豆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阻拦。”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包括和你在一起。
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你们这种好命,不拿自已的双手去拼,什么都没有。”
“值得?”
“你不是我,所以我们讨论值不值得本就不值得浪费口舌。
那时候真的是走投无路,总觉得自已烂命一条,不搏一搏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其实我也觉得她爸说得对,和我在一起只能拖累她。
后来我和别人一起做生意,赔的一塌糊涂,要命的是我的钱,有一部分是借的高利贷。
我想让她们母女过好一点的生活,结果却要连累她们一起万劫不复。
我能怎么办?哎……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电话那边语气逐渐平缓下来,徐徐讲述起曾经的过往,大概这些话若非恰好情绪到了,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对别人讲起。
我当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静静听他开口。
“我想不到好的办法,因为我知道她对我执着的像着了魔,说什么也不会离开我。
所以我只能装作彻底堕落的模样,我骗她说我赌博输了很多钱,我骂她,在家里发脾气摔东西,甚至有一次,我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想想自已当初真的挺混蛋的。
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想让她离开我。
我知道她爸虽然对她看似很绝情,但一直让她妈偶尔偷偷地在接济她,我想离开我以后,她爸妈肯定可以重新接纳她。
至少她和豆豆还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屋檐,可她天真的居然想要让我改掉那些坏毛病,重新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