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阕抱手走到藤彦堂身边来,自他身侧好奇的打量他身前的那名小酒保,再蠢她也能从藤彦堂明朗的态度中,来的不是一个身份简单的小酒保。
“彦堂,她是谁啊?”黎阕的声音中带着好奇和一股不易察觉的莫名敌意。
“我朋友。”
黎阕故意摆出惊奇的模样,“你藤二爷居然会自称谁是你的朋友。”她看向始终用文件袋遮住脸的香菜,透着精明的双眼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露出友善的笑意,“小朋友,二爷的朋友可都不普通,想必你也一定有过人之处。”
她这话明面上对香菜是一种褒奖,却是暗讽香菜不够资格做堂堂藤二爷的朋友。
“香菜,这位是我们荣记的法律顾问黎阕。”藤彦堂用公事化的口气向香菜介绍黎阕。
香菜扬着文件袋向黎阕招了招手,腆着大大的笑脸,“黎小姐,你好呀。”
黎阕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子,卷而蓬松的长发没有一丝碎乱,一丝不苟的将她那张白净又清丽的脸完完全全展现出来。
脚踩一双棕皮的夏季马靴,将她的身形衬得更为高挑,修身的长裤加一件束腰白衫,使得她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名职场女白领。浑身充满着自信,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气息散发的淋漓尽致。
她那挑剔的眼里,可瞧不出香菜身上有所长处,不过就是个身材和脸蛋一样没长开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香菜收回目光,感觉黎阕还在打量她,浑身一阵不自在。
她选择无视黎阕的存在,将文件袋呼到藤彦堂胸前。“这好像是上回的那个音乐才子作的曲。”
“他人来了吗?”
“应该到了。”
“我这就去看看……”
见藤彦堂要跟香菜离开。黎阕情绪上来,一把抓住藤彦堂的手臂,又着急又不满。“彦堂,我跟你的事还没谈完呢!”
还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放她鸽子!
她好胜心很强,将香菜当成了假想敌,觉得藤彦堂一旦跟香菜离开。自己就输给了这个小丫头。一想到会是这样,她心里又是不甘又很恼火。
藤彦堂扭着胳膊甩开黎阕的手。从对方手抓他的力度,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非常的占有欲。
这种欲望,让他十分反感。
他沉下脸色,冰冷的视线扫向手臂被黎阕抓过的地方。幽暗的双眼中没有丝毫情感和温暖。
黎阕顿时一僵,脸上凝固着畏怯的表情,不自觉向后退了一小步。
淡淡瞟她一眼。轻抿的唇挂着一丝浅薄而又轻蔑的冷笑,藤彦堂沉着有力肃声道:“我不想再听你的妇人之见!”
黎阕表情抽动。恼羞了一阵,腾地一下脸色怒红,愤然争辩起来,“妇人之见?我跟你说的可都是法纪,你要是再掺和革命党的事,迟早有一天整个荣记都会被你搭进去的!”
“没有的事都被你说成有的了,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我不说别人就不会说吗,”黎阕神情一动,脸上尽是苦苦哀求之色,“菖蒲学院的拍卖行是你主办的,那幅画在你主办的拍卖会上出现,结果却是一个革命党也没抓着,倒是查封了别人产业下的铺子,你知道我接到了多少投诉你的信么,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怀疑你是红色资本家么,现在风声……”
“够了。”
藤彦堂一声呵斥,截断了黎阕的话。
香菜摆出一副小心又体贴的样子,“你们慢慢谈,我去把人叫来。”
“谈话结束了。”藤彦堂对香菜说,也像是在对黎阕说。
眼睁睁看着藤彦堂与香菜二人离去,黎阕像是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狼狈不已。在法庭上一向雄辩的自己居然会如此挫败,她实难心甘。
和香菜在一起时,藤彦堂身上冷冽的气息已悄悄散去。
他将曲谱从文件袋中掏出,边看边问:“这些曲子你都看过了吗,觉得怎么样?”
“挺好。”
真是言简意赅的回答。
不过有这两个字就足够说服他采用彭乐了。
藤彦堂去和彭乐洽谈合作的事情。
香菜正好撞见下楼来的黎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