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在经历过危险之后总会想法来缓解紧张的情绪,而刺激弘光便也了这鞑子兵唯一的乐子。
“莫装死,说话!”
许是弘光的沉默让这兵卒没有获得应有的乐趣,一声厉喝顿时传入了帐中。
老实讲,似他这等重要人物,哪怕身陷囹圄、朝不保夕,但只要不是多铎发话,那鞑子兵却也不能将其怎样。
可帐中却人在沉默片刻后传出了弘光的声音。
“我不及他,若换我在应天,你们怕是已进城多日了。”
这些日子他也并非只在帐中枯等,将大臣们的问题找了一圈之后,他终于还是拿自己和朱慈烺比了起来。
余的他倒也没觉得什么,从各个角度看过一番后,弘光最终认为他与朱慈烺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没能取得兵权。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可高官厚禄封了一圈,到最后那些镇帅竟直接就降了。
“天命如此,汝之奈何啊。”
弘光将最后一句放在了心里,也就不想再理会帐外鞑子兵的调笑,可过了一阵他似乎又听到了一些动静便将帘子掀开仔细听了起来。
“听什么呢?明军早就退了,这是贝勒爷在处置那些囊货。”
闻言,弘光哂笑一下便又缩回帐中。
外面的求告声却越来越大。
“贝勒爷饶命!贝勒爷饶命!”
“贝勒爷!我等发现明军就立刻回营禀报了!”
“不怪我等!不怪我等啊!”
明军退去之后,博洛在第一时间便将前营的值夜兵卒全都抓了起来。
这次夜袭虽杀伤了不少前营降军,但对清军主力来说却只是擦破了点油皮。
这固然是朱慈烺另有所图,但更大程度上却是博洛应对得当。
试想,若在夜袭之初,他没有选择谨守门户,而是想着击退明军的话,那么在溃军冲击之下,说不得连存放粮草辎重、军需马匹的后营都要受到点波及。
所以,站在清军的立场来看,只损失了一些炮灰便挫败了明军蓄谋已久的夜袭自然也就算不上败。
但话说回来,不败归不败,各人还需为自己在此战中的表现负上些责,而前营的值夜兵卒便是责任最重的一批。
博洛自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但从毫无战斗痕迹的前营营墙他却也能猜到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行刑吧。”
他轻声说了一句便有戈什哈外出传令,紧接着阵阵哀求声不断传入帐中,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算逐渐消停下来。
等到帐外动静渐息,博洛扫了眼帐中军将便略带惋惜地说道:“今夜责任虽在前营兵卒,但我身为大营主将却也难辞其咎,明日我便向王爷请罪。”
“贝勒爷何出此言?若非您提前布置,又如何会只损些不得用的?”
话音刚落便有那心腹之人为其说话。
见此情形众将自也不甘人后,纷纷从各种角度分析起贝勒爷的应对如何得当,而博洛却只是目光闪动,不知在寻思什么。
今夜一战他虽未亲自领兵冲杀,但也将战场上的情势看了个一清二楚,甚至还据此对应天守军的战力有了新的评估。
在他看来,今夜出现的明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都只是些敲边鼓的,可堪一战的大略也有三两千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