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闻一闻,绝没有什么想吃的意思!
可吃不到那叶子,方啼霜心里可痒痒,脑子里闹了好一会儿的天人交战,小猫儿才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他就偷吃那么一小片,反正叶子总还会重新长出来的,他这也算不得是闯祸。
不过那小盆栽就长在裴野眼皮子底下,他要背着他偷吃,实在是很难。
但方啼霜只要是为了一口吃的,那怂包脾气、怕人的个性,都是可以暂时先抛到脑后的,如若他今日不吃上这一口,他是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原本方啼霜心里是想着,裴野用了早膳吃了茶,便总会有要解手的时候,到时候只消裴野一离开,他就……嘿嘿。
就偷咬上那么一片,绝不贪心,他可是一只有原则有底线的好猫儿!
然而裴野一专注看起那奏折文章,竟是半点也不肯挪窝的,小猫儿自己都去解了两次手,那皇帝竟然还不肯挪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方啼霜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盼着了皇帝要去解手的时候。
小猫儿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只待那皇帝一走,他便就跳上桌去,偷上一片叶子吃。
不料裴野临走时脚下一顿,又转头吩咐了那内宦一句:“看紧了那小猫儿,别让他跳上桌案,把脏爪子往奏折上踩。”
“是,陛下。”那内宦立刻小跑去,将方啼霜从地上抱了起来。
方啼霜在他怀中,眼睁睁看着桌上那盆娇翠欲滴的小盆栽,心碎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等裴野回来的时候,那头才安顿好那两位小内官的戚椿烨也回来了,他取来一块绸帕,恭谨地呈给皇帝。
裴野接过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擦去了指尖残留的水珠。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内侍怀里、一脸生无可恋的小猫儿身上:“它似乎不太喜欢你,把它放下吧。”
内宦听后一愣,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处惹得那猫主子不喜欢了,但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也不敢反驳,只得恭恭谨谨地将那小猫儿放下地。
戚椿烨回来
了,他就不必再在裴野身侧伺候了,只很乖顺地退到堂下候着。
方啼霜仰头看了眼那诱人的小盆栽,心里很不甘心,他今日还就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吃到那片叶子了!
眼看这裴野又在桌案前落了座,方啼霜则溜达过去,蹲在桌案底下筹划了半天,紧接着便开始跃跃欲试地在那盆栽边上逛来晃去。
等裴野放下笔,开始读书时,方啼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小盆栽跳将起来,但是因为太过紧张,只有前爪的肉垫碰到了那香喷喷的小叶片。
那叶片晃动了一下,并没有被他拽下来。
但方啼霜丝毫也不气馁,依然继续在为吃到那片漂亮叶子而奋斗。
小猫儿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此举已经打搅了座上人读书的兴致,被打搅的裴野越过浸染着墨香的纸页,用余光睨着那顽皮的小狸奴。
也不知它是犯的什么毛病,时不时便跳将起来,一会儿打一下那小盆栽的绿叶,一会儿摸一下那瓷制花盆,动作还猫猫祟祟的,自以为耍得很隐蔽。
裴野目光一动,忽地放下那架起的书卷,方啼霜吓了一跳,忙往桌下一缩,两只猫前爪还不及收,就搭在那桌沿上,实在是很顾头不顾腚的藏法。
那少年人勾了勾嘴角,很浅但是很不自觉地笑了。
“椿烨,”裴野道,“把它抱上来吧,省得它在桌底下捣鬼。”
戚椿烨很快便又将那猫主子抱到了桌上,上了桌,方啼霜果然就安分多了。
只是他那份馋心未死,这一上桌,便愈发馋得不可开交了,眼看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小绿植就在近前,他不咬一口那岂不是辜负了人家?
白长这么老大,若是孤芳自赏没猫来吃,那也太可惜啦。
于是方啼霜趁着裴野不注意,开始一点一点地往那边挪。
不过其实他这动作实在很明显,别说是裴野,就是离远些的戚椿烨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皇帝都还没说话呢,戚椿烨当然也就看破不说破,就当是瞎了眼没看见。
于是便任由方啼霜这么一路打滚舔毛,硬生生蹭到了那小盆栽边上,然后他侧着身子挡住了裴野的视线,对着那小叶子便是一口。
不同于其他食物的口感,这盆栽似乎对于小猫儿有着特别的吸引力,方啼霜原本还想着,只咬一片就适可而止,可谁曾想这吃了一片,反倒更上头了。
故而他又如法炮制,简直要没完没了了。
那座上的皇帝明明什么都看在眼里,可偏生又故意不去阻止,任由那小猫儿在那自以为没人发现地乱啃叶子。
等到方啼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小盆栽已经很不幸地秃了顶。
方啼霜:……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