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眼珠微微一动,问道:“在南州有几家药铺经营此物啊?”
“就我们一家!本钱少的他收不起啊!”
苏无名似有所得,点了点头,回头看去,上官瑶环也是一副了然之色,这南州的墨疯子尽归此药铺,而药铺之虫全部售往长安,如今,虫害人命,这虫子由何而来,或许,便落在了那负责收货的黄老身上。
就在苏无名几人在药铺打听墨疯子之际,李伏蝉已经将那日钟府所遇到的仆人,偷偷请到了司马府,并嘱咐了裴喜君早早在望宾楼订购了一堆美食送至了司马府,推杯换盏间,便询问道了关于钟伯期的近况。
原来,这仆人虽未见过自家主人光头,但前些日子,打扫卧房之时,总能扫到大量的头发,直到近些日子,才不曾再见过。
李伏蝉了然一笑,看了看身旁的裴喜君,两人皆是会心一笑,钟伯期之嫌疑,几乎显而易见,只待苏无名几人归来,将此发现告知他们。
而苏无名几人离开药铺却未立即回到司马府,而是差人将收货的黄老,带到了南州狱。
黄老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看着清瘦,精神却是不错,只是此时,被捕手带到了这阴森的南州狱,显得惶惶不安。
苏无名安慰了一句,这才询问起关于墨疯子之事,“我问你,除药铺外,南州城里的人有没有私下跟你买过虫?”
黄老好不容易安定好恐惧的情绪,仔细一回忆,才道:“没有!”
苏无名与上官瑶环闻言,俱是一脸失望,但下一刻,黄老似乎想起什么,道:“哦,城里的百姓没有,只有一个游方和尚买过!”
又是和尚,这一次,闻言的两人神情一变,眼中俱是闪出敏锐的光彩,苏无名追问:“和尚?你可认识?多大的年纪?穿什么样的僧袍?哪里口音?”
黄老一脸为难,道:“游方和尚,我确不认识,哪里的口音,我真没听出来,好像也没穿袈裟。”
上挂瑶环讶异道:“没穿袈裟,你如何得知他是和尚?”
黄老这一次十分肯定,道:“那日夜晚,我本在备货,那人头戴斗笠,脸缠黑布,前来敲门,重金求虫,那时候,正好家里还有两只活的,就卖给了他,他也不还价,付的还是黄金!我在门前看着他离开,没几步他就摘下了斗笠,我瞧得分明,没有头发,确实是像个和尚。”
苏无名却一下发现了此间的盲点,问道:“那人是背过身去才摘下斗笠的?”
“是啊,走了大概十几步。”
苏无名看向上官瑶环,后者也发现了这一点,蒙面戴笠,却在离开之际摘下斗笠,这似乎是故意希望黄老看到他的光头。
苏无名为防巧合,又多问了一句,“那日可曾下雨?”
黄老不假思索道:“没有,那日月圆,天色明朗。”
上官瑶环微微一笑,暗道一声,果然如此,道:“月明无雨,那人戴着斗笠,那,便是故意遮挡面容了,后又摘下,恐怕也是为了让人记住他的光头,以此扰乱查案的视线。”
苏无名面容沉静,看了一眼黄老,见其一脸后知后觉,苏无名点了点头,“看来,事实很有可能就是如此了!”
随着苏无名与上官瑶环的侦查,颜元夫之死的真相已然明了,而此刻,前往冷籍家中护卫的卢凌风,正窝在藤椅之上,悠然地望着天空。
许是无聊,正攥着拳上下敲击的卢凌风侧过头望着屋内踱步的冷籍,笑着道:“冷兄,借几本书看看吧!”
冷籍头也不回,这个擅自做主,横拦自己家门口的人,他怎么可能给好脸色,冷声道:“没有!”
卢凌风似乎毫不曾听出冷籍声音中的冷淡,仰着头,一脸慵懒,道:“你是诗人,如此有名,总会把自己的诗收编成集啊!讨你几本诗集看看总行了吧!”
听到卢凌风提及诗,可算是吸引到了冷籍的兴趣,冷籍快行几步,走到卢凌风身旁,怀疑道:“你也懂诗?”
卢凌风一听这话,哪还躺得住,立马坐直身子,直视冷籍,好笑道:“我好歹也是范阳卢氏出身,诗书传家,你说我不懂!名士,过分了吧!”
冷籍斜着眼仔细打量了卢凌风两眼,这才冷哼一声,又似乎想起什么,这才说道:“你与盈渊居士为伴,想来或许真是懂些,那就接我两句,你不是从长安来的嘛,咱们就以长安为题!”
“长安女儿踏春阳!”冷籍随口吟道。
卢凌风几乎不曾思索,自信地脱口而出:“无处春阳不断肠。”
冷籍微微点头,继续道:“舞袖弓弯浑忘却。”
“峨眉空带九秋霜。”卢凌风虽是武将,但范阳卢氏不愧是范阳卢氏,卢凌风自幼习文练武,可谓文武双全,此刻倒是令冷籍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