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站在马车外面,他就像是被罚站的小孩,只不过脚边趴着一只大黄狗。
他顶着太阳站了很久,他没有移动过,更不敢离开,就是这样一直一直守着,额上冒出一颗又一颗汗珠。
直到马车的车帘被人从内慢慢掀开,他才敢靠近车马,但他的脑袋依旧是埋着,“姜姑娘,对不起。”
姜楠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不重不轻,“一报还一报,现在两清了。”
说完,她从马车上爬了下来,提起一旁的竹篮,招呼金翅将军过来,便继续往前走着。
“姑娘为何不坐马车?”阿来跟在姜楠的身旁,说:“我对姑娘,无恶意。”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良,所以我不信。”姜楠顶着秋老虎,说:“你说你对我没意思,也说因为有缘才帮我。我又不是白痴,人心险恶这四个字我知道怎么写。”
一切都被排除,那真相只有一个,这个人是为了她怀中的书册。
上了马车,一定会被迷晕,然后他们拿到书册,自己就要被大卸八块永远的保密。
身为现代人,她可是看过不少古装剧,阿来这点小心思她怎么看不出来!
“如果我要害姑娘,今早的食物里我便可以下毒。如果我要害姑娘,昨夜你一个人在破庙里我就可以杀了你。”
“哦…”姜楠语气敷衍,想着,这人一定不知道她会不会给那个书册备份,所以才留她这么久。
阿来无奈,唯有看着姜楠的背影,说:“我知道商归。”
这话,确实引起姜楠的兴趣,她转过身,见阿来牵马而来,继续与她说道:“商归是我的主子。”
“真是不巧。”姜楠抬手摸了一把篮子里的小奶狗,一边前行,一边道:“昨夜我先说了商归,现在你才和我说认识。我是睡一觉,又不是脑子没了,你昨夜明明说了‘未曾听过’,怎么一夜过去,打脸了?”
“因为主子身份特殊,我怕你是什么坏人,所以今早去鹉洲城特地去证实你的身份。”
“编,继续编。”姜楠抬手打算掐路边的树枝咬一咬。
阿来放下缰绳,忙阻止道:“都说这有毒了你还吃。”
“没办法,嘴痒了。”
他听罢,无奈地瞧了一眼姜楠,摇了摇头,走向路边。他寻觅了一会儿,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他从马车里取来水囊,又从怀里取出匕首。
他一边往地里倒水,一边将想要的东西挖出来。
“这东西叫茅草根,它能吃。”
姜楠来到他身旁,有些嫌弃道:“但是它好脏。”
“拿水冲一下就好了。”
阿来不打算下手拿它,从他的神色里能看出,他比姜楠更加嫌弃这东西脏。
茅草根洗干净了,姜楠拿着它咬在嘴里,确实还不错,“现在继续说吧。”
阿来一愣,险些接不上话,“刚才你说,让我继续编,但我没有编。”
“那我换个措辞,请你继续说。”
“你分明不信。”
姜楠不假思索地吐槽,“是个人都不会信吧。”
“可是这很奇怪。”
“哪里奇怪。”
“就像你说的,你不信任我,但又对昨夜我没伤害你而不保持疑惑或者认同。细细想之,我们对话之中好像是缺少了一环,导致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任。”阿来长长地一顿,又谨慎地开口,“姜楠,你身上是有什么东西么?因为那个东西,你不得不戒备别人,也因为那个东西,觉得我昨夜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