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审问姜鸢梨连忙见礼,“是。”盛若婷微微眯了眸子,将手里的鱼食尽数洒进了池子之中。鱼儿瞬间蜂拥而上,疯狂的争夺者那池中的食物,鱼尾啪嗒着水面啪啪作响,有些甚至飞溅到了一旁的侍女身上。“你说你同这池中的鱼儿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姜鸢梨往那池子里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同为皇室的臣子,不过是仰仗着主子们随意洒下的一把鱼食活着罢了。”盛若婷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油腔滑调,不老实。”她缓步上前,鹅黄色的衣裙随着轻摆起来,在日光下折射出粼粼的光泽。“你同这鱼儿唯一的相似处便是,一样的不懂规矩,没个正经样子。”姜鸢梨垂眸说道,“公主教训的是。”“你不服?”“臣女不敢。”“不敢?本宫在宫里可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情,欺侮兄妹,勾引皇子,这不都是你做出来的事儿吗?”姜鸢梨一听就知道这些话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大半都要谢谢姜明赫平日里出去与人吃酒的时候给她传播的“好名声”。姜鸢梨想了想,说道,“坊间传言,长公主相貌丑陋,性格乖张,多年来寡居柔福宫,不过是因为高了嫁不出去,低了又折辱了公主的身份。”一旁的嬷嬷听后,诧异地看着姜鸢梨,似乎是觉得她疯了。“大胆!你居然敢说这样的话!”姜鸢梨见状立刻跪在地上,解释道,“只是这些都是大家这么说的,我之前从未见过公主,便以为公主真的是如同这传说中的话一样。”盛若婷垂眸看着她,问道,“那你见到我之后呢。”姜鸢梨说道,“起码,公主貌美,不像说的那般奇丑无比。”“你这意思,便是说外面说本宫性情乖张,嫁不出去是真的了?”姜鸢梨知道她这分明就是抠自己的话,故意难为她。要是姜鸢梨说她不是如同外面说的那样,八成这盛若婷就又会说她还未接触她,如何知道她性情如何之类的,到时候她依旧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姜鸢梨抿了抿唇,回道,“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秘牢中昏暗一片,除了那石壁上悬着的火把外,没有一丝的光亮。滴答滴答的声音,因着空气里浓郁的血腥气味而叫人不好分辨那到底是滴水的声音还是流血的声音。盛景修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着眼睛,一旁追影凑上前来,低声说道,“主子,已经有两刻钟了。”盛景修睁眼,黑亮的眸子在这暗牢中依旧灼灼有光。他抬头看着眼前被穿透了琵琶骨的男人,起身对周围的人挥了挥手。众人离开,只剩下了追影陪着他。盛景修看了追影一眼,后者点头,上前提起一旁的盐水哗地一声尽数倾到在了这男人的身上。后者立刻醒了过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声,在暗牢中听起来的格外的渗人凄厉。“盛景修,你杀了我!杀了我!”盛景修薄薄的唇因为牢里的低温而有些青白,开口的时候喷薄着淡淡的白雾。“你若真的一心求死,在被抓住之前自尽就是了,既然贪恋人世,又何必做出这幅样子来?”“你放了我的家人,我自然甘愿去死。”盛景修轻笑,“你的命在我手里,你家人的命也在我手里,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不是吗?”“你到底要怎么样!”盛景修低头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暖炉,淡道,“拿你手上仅有的筹码跟我交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盛景修抬眸,锐利的眸光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直直地朝对面的男人射过去。“说出那封密信的内容,以及背后的人,我可以保你不死。”“告诉你,我也一样死!”男人满脸血污,嗓子也因为连日来的折磨而嘶哑难听,像是石头在砂砾上摩擦的声音一般。“你不怕死,你的家人也不怕吗?”男人的脸上忽然布满了悲切。“本来也是活不下去的,算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活不成了。盛景修叹了一口气,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袍。男人忽然惊恐地看着他,银色的面具上的光冰冷而锐利。盛景修转头,从追影的身上拿过来一把不短不长的刀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我知道你们都是死士。”盛景修的声音清冷而缥缈,“可死,也有百种死法。”“你尽管来,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受不住的!”盛景修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那笑容格外的渗人。他明明通身的气质像是谪仙人一般,可是此时手持短刀笑起来的样子,又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盛景修手起刀落,短刀瞬间刺入了男人的肩头。男人猛地仰起头,发出痛苦的喊叫声。“你自然是不怕的,可是你有妻子,有孩子。”盛景修说道,“我见过那个孩子,此时就在隔壁。七八岁的年纪吧,眉眼生的很好看,听说读书认字都不错,平日里还会帮着母亲做一些农务,都说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惜没有父亲。”男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眼睛猩红看着盛景修。盛景修没什么语气地继续说道,“宫里有一门刑罚叫凌迟,传说宫里最有经验的老师傅能够在生人肉上割数千刀却不叫人死,只一口老参汤吊着命,就能叫这人身露白骨却仍旧可以活着。”男人的唇分明在抖,可是却依旧说道。“我是不是现在就该被你吓死啊?”“那倒没有。只是你儿子快被吓死了。”盛景修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听到的没一句话,落在你身上的每一刀,你的妻子和儿子,都会同样听到、受到。”盛景修忽尔笑开,“一家子这么齐齐整整的,叫你儿子临死之前也感受感受父亲的存在,多好。”“盛景修!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以后一定会有报应的!”牢里,男人的声音像是困兽的嘶吼,无助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