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沉寂而凄凉的夜深人静之际,墙壁上的文字无声无息就好像从黑暗的某一个角落钻出来的,怎么能不让人渗得慌。唐心一下子弹坐而起,四下巡察,长醉居内月色惨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人迹。他深吸一口冷气,镇静思绪。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墙壁,目光谨慎,在淡淡的月色下,墙壁上所现的真的是字迹,还有一些图形,而且不断增多。唐心的心情慢慢稳定下来,墙壁上面文字一览无遗。挪开桌上的烛盏,唐心开始琢磨起墙壁上的文字内容。墙壁上面首行写着四个大字:佛花现图;接着后面是一些步法的脚印和方位的口决,接后是小箭头与一些缩小而零乱的脚印。下面也写有四个大字:无欲无为。再就是如上格般是一些文字,箭头和脚印,而特别的是,最后还有一个布着脉络线条的人体图形。内容略显比上面多些。墙壁上所载的显然就是佛花现图卷上面的武功!唐心想起多年以来金海鸥对自己的苦心期盼,此时不禁心花怒放。然而倾刻间,他嘴角浮出一缕苦笑,目光投落在墙壁上。他的记忆力惊人,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将墙壁上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原来,墙壁上记录的是一套轻功身法和一套奇怪的刀法。唐心脱掉长套,露出健壮的肌腱,一招一式认真练了起来。几个时辰后,唐心已经将‘无欲无为’练得纯熟无比,接近圆满。他停歇一会,坐在长醉居外面的荫蔽处,任由凉清洗躯体内疲惫与忧愁。望着天空劲烈的阳光,唐心慢慢闭上双眼,开始寻思起‘佛花现图’。人身上存在十二大经脉,但墙壁上的人体图形仅有四条经脉烙印有红点,分别是足少阴肾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阴少经足太阳少经。也就是说,“修罗刀法”所须的真气运行只是围绕这四条经脉进行。将问题领悟透彻后,唐心长吸了口气,喃喃道:终于练成佛花现了,可以为爹爹和师傅他们报仇了。修炼成佛花现图卷第三重境界的唐心,此时已经具备初级仙界门徒的资历。唐心知道师傅金海鸥已经死去,也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和娲皇氏领导的暗客组织抗衡的,所以,他只有离开相思村。带着那一卷金海鸥也看不明白的佛花现图卷和佛宝修罗刀,去中原投奔武林三仙的关门徒弟银袍剑客东方柏。银袍剑客东方柏就是唐心父亲唐小唐最小的师弟。一身功夫几乎达到了武林三仙当年的境界。东方柏住在缥缈山,那里是中原正道力量的聚集地。缥缈山上高手云集,正好可以给自己的师傅金海鸥报仇雪恨。大千世界,万物皆有生命。门外马嘶,渐远渐寂。唐心不见了,但愿唐心从此永远不见了,但愿人世间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唐心!是的,唐心走远了,唐心不见了,可是他的影子轻轻地,慢慢地,潜入了青楼的心头,这一瞬间暗客组织带给她的阴影也给他的影子遮没了。青楼一片迷茫,是恨?是爱?是喜?是哀?都无从分辨,恩仇交织,爱恨难明,剪不断,理还乱。霎那之间,一切思潮突然退灭,青楼脑中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不曾想,什么也不存在,迷茫中忽又似见唐心冉冉而来,在她耳边低语:“小冤家,小冤家……”呀!那像爷爷一样严厉,又像妈妈一样慈爱的眼光!世界上有什么人用这温柔的声音叫唤过自己?有什么人用这样的眼光注视过自己?除了这个自己但愿他永不存在的唐心!忽然一个神秘的白袍人出现在顾青楼的眼前。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要来找顾青楼呢?没有人来回答各位。其中的奥秘只有各位读者自己去品读一番了。在一个月淡星稀的夜晚,在淮河流域美丽俊秀的缥缈山上。缥缈山现在已经满山阔叶林至秋尽,残叶飘零,落叶缤纷,好看到了极限。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名。缥缈山本来并不出名,有名的是山下,斜桥旁那座敢叫风云也变色的深深宅院。这里便是武林第一堂“北海堂”的所在。唐心赶了四个月的路终于到达缥缈山脚下的时候,却看见了使他毕生难忘的景象一幅血腥,残忍的画面。原来,就在不久前暗客组织刚和北海堂高手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激战,结果大家都没有胜利,只留下了现场的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仍然还摆放在那里,暂时没有人去打扫。银袍剑客东方柏为了给投奔自己的师侄唐心接风。在北海大宅的聚仁厅内生色犬马,大摆宴席。而与此同时,在北海堂的密室里面,一位中壮年龄,身材剽悍,着一袭灰色薄衫灰裤灰靴,一脸霸气阴鸷的人背负双手,于厅中央踱过来,踱过去正大声训斥部属。他好似训得很过瘾!他便是“北海堂”副堂主余天裳。接待完唐心后,东方柏回到寝室,缓缓地才进入了梦乡。在蒙胧中东方柏好像遇见了自己的师叔武林三仙中的一僧一道。他们正在想要走近拉他,忽然却回身一跑,东方柏惊醒过来,方知是梦。东方柏因此翻来复去,一夜无眠。至次日天明,方才起来。而在清晨的时候,唐心呆在自己屋里正自出神,忽见东方柏的手下招手叫他,只得走上前来。那人笑道:我们这里的环境还好吧,你到林姑娘那里去,省得在这里胡思乱想。唐心答应了,便走出来往红花居行去。正走上小药桥,抬头一望,只见山坡上高处都是拦着篱笆,就想要停下来看看。转身一望,只见那边远远一簇人在那里掘土,东方柏正坐在那山子石上。唐心待要过去,又不敢过去,只得按照原来的向小药桥行去了,到了午夜,才无精打彩的又回到自己的房内倒着。别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他显得很是清闲。转眼又过了一日,原来次日就是东方柏夫人的寿诞,江湖上凡是有些名气的正道高手一齐都来了,至晚方回。当时众人七言语,有的说关于自家事情的,有的说关于和暗客交手的,有的又讲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江湖异闻,种种说法不一。直到日落。东方柏夫人的寿诞过后,次日唐心又独自的过来瞧问。接着红花居的林小姐也来了。两个人这才见着了第面。千仞绝壁之下,乱石崩云,瘴雾翻滚,阴风凄号。在缥缈山的深处,有个七丈方圆的天坑。那天坑黑乎乎深不见底,一片死寂。有一天黎明,天坑里蓦然腾起一片白雾!那片白雾升腾到绝壁之顶后,倏地显现出一个仅仅五尺多高的白须老道。矮小的白须老道两眼闪着奇异的绿光,向周围扫视了一遍,然后朝天坑里发出一声清啸。这时正在天坑附近游玩的唐心;眉宇之间英气勃勃,奔跑着向天坑附近跑来,不一会,走到天坑边缘正好看见了天坑里面的矮小老道,老道看见唐心长得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矮小老道仰视着少年,面露和蔼之色:“时间过得真快,弹指间,你在我们缥缈山中生活九年了。我真想不到终于能和你见上一面。唉,饶,有聚就有散,世上没有真能看清楚的事情呢。”“您是谁,我好像没有听说过你呀。”唐心深情地望着老道,声音有点发颤。“啊,来吧,来吧。我们一僧一道欢迎你。”矮小老道绿荧荧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和微笑。唐心道:“我很愿意做你们的客人,不知应该怎么下去呢?”矮小老道朝唐心挥一挥手,略带笑意:“来吧。跳下来,我来接住你。”光阴似箭,转眼已经是第三个明媚的春季。矮小老道朝唐心挥一挥手,略带伤感:“去吧。记住,不要将我们在一起的秘密泄露给任何人。我要回去了。”“记住了。”唐心卟嗵一声跪下,向矮小老道磕了三个响头。矮小老道不再看少年,也不再说话,在唐心磕头的时候,倏地跳下了天坑。天坑中灰色的雾瘴一散即合;又是死一般沉寂。唐心慢慢站起身来,双眼凝视着天坑深处,泪光闪闪。良久,唐心揉了一下眼睛,在天坑周围开始寻找什么。然而,唐心在乱石间仔细地寻找了很久,什么也没寻着。唐心怅然若失,搬来一块块岩石,在崖边一棵松树下砌了一座坟墓。然后,唐心在坟墓前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神色黯然离开了山岭。站在突兀的石峰举目顾,只见山连着山,无边无际,根本瞧不见一缕青烟,半户人家。唐心感到非常失望,沮丧地离开缥缈峰,漫无目标地走着,走着。一连走了十多天,忽然传来潺潺水声。唐心心中大喜:呵,只要顺着溪水走,何愁见不到人家?正自高兴,欢喜地沿山溪走了三五里,拐出一道峡谷;抬头一望,只见云雾萦绕的险峰上,露出一角飞檐:那里竟然有座寺庙!唐心不觉精神一振,迅疾向寺庙跑去。寺庙不大,显得破败;寺前有两棵针叶苍郁的古松。唐心刚要从两块巨石间走出,踏上通往寺庙的曲径,忽然传来一阵衣袂飘忽之声。转眼间,一个人影出现在来路上转眼就要到了他的近前。唐心油然感受到阴森森杀气,心中一动,又倏地隐入石缝之中。忽然看到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犹豫了一下,站出来道:‘你是谁,是不是来追杀我的。”一僧见唐心眉头隐隐有一股忧伤,说话又吞吞吐吐,慈祥地说道:“小施主,你先随我到寺中休息一下,然后再下上去吧。”“晚辈不敢劳驾前辈,只要你指点路径就行了。”唐心道。“老僧就权当一回向导,将你带出这座飘渺山吧”唐心与一僧日夜兼程,十几天后,终于踏上了一条曲曲弯弯的小径。老僧站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道:“小施主,此去十里,即是通往山外的官道。老僧四中还有一些事情,不便与你一道而行。我们就此分手吧。”唐心望着老僧,想到十几天来他对自己的那份情意,顿觉依依难舍:“不知就此一别,何日才能相见?望前辈一路保重。”老僧淡淡笑道。“你我若是有缘,定能相见。只是这一路上,施主却要多加小心;江湖中,人心叵测,世人多欺善怕恶。施主可以善待人,绝不可以善度人。”“多谢前辈指点。”唐心恳切道。老僧望着唐心的背影消失,却又向来时的山路行去为了达到伟大的目标,为此所必需的有志向的青年应当时刻牢记主要的东西,就是,不要因为那些无谓的吹毛求疵而迷失方向。这是一僧在心里对早已注定了悲剧一生的唐小唐的儿子唐心说出的一句肺腑之言!这是一个冬天的晚上,远处缓缓走来了两个人。夜幕下的薄雾尚未散尽,不知道是哪里发散出来的这中神秘的气氛,没有风,只偶尔可以听到一两声鸟儿婉转的啼叫,一切看起来都仿佛是画中的景致。一僧走着走着,身边的人突然停住脚步,温柔的声音问道:“怎么,你全都知道啦?”一僧轻轻叹息了一声,依旧慢慢走着。“你要去为了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预言,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吗进入轮回里面去吗,谁都看得出那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而已!”那个人语气中略带些责备的意思,听起来却依然很温和。一僧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来,那人看得怔了一怔,又停了上来,笑笑道:“师兄,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吧?”那个人顿了顿,看看一僧的脸色,接着道:“其实,也许唐心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他与桑七琴那个妞儿最多能在一起呆上半个月,长了就没那个劲儿了!”一只乌鸦恰好飞了过去,走过那个人身边时侧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掠过一丝嘲弄的笑意。那个人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这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要知道,如果我们把自己的生命献给南极仙翁的预言,金色沙滩就会因为我们的死去土崩瓦解,到底是血浓于水,我就不信娲皇氏那个老家伙能毫无顾忌!”一僧闻言只是轻轻摇头,淡淡道:“师弟,你现在怎么也学得这样没出息了,你知道靠拿住那两个白虎星就可以救了沉睡中的天帝了吗?凡是像娲皇氏这种在江湖上打滚多年而又迄今屹立不倒的人物,哪个没有点儿‘壮士断腕’的狠劲儿?又岂会轻易受人胁迫!”那人恍然,叹息道:“果然还是你看得深远,我算是受教了。”两人说着话,已来到一处小阁楼中,刚刚坐下,清风习习,两个人却一直沉浸在一种无奈的忧伤里面恍然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