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钺一句话,就让姜阔脸上的笑都收住了,总是面无表情的沈拓脸色更黑了几分,可见他们都对接老侯爷这件事很是忌讳。
根本没等秦璟钺喊开始,姜阔当即从架子上拿了把剑就朝着沈拓刺了过去,沈拓神色一凛,明明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余穗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对姜阔的鄙夷。
两个人很快战至一起,秦璟钺则收了长枪,大摇大摆地朝着余穗走来,余穗稍稍回神,收了目光取出帕子朝着秦璟钺迎了上去。
秦璟钺直接拨开了余穗的手,越过她走到石凳前坐了下来,余穗连忙跟了上去,弯腰妥帖地倒了茶放到了他面前,又安静的站在她身侧。
“今日听风阁那边的事和你有关吗?”秦璟钺这次没再无视她,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问道。
他的声音带着刚运动结束的喑哑,听起来比往日要低沉许多,余穗耳朵不知怎么就有些痒。
“世子放心,妾身知道分寸,妾身并未靠近听风阁半步,也不会参与那边的任何事。”余穗说。
秦璟钺面色稍霁:“听人说你最近一直在等我,有事吗?”
近日没了明珈在中间挑拨,余穗明显能感觉到他和自己说话时不像之前那般语气里带着刺了,哪怕声音依旧生硬,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带着明显的恶意了。
“妾身忧心父亲,世子上次说会请府医为父亲诊治,不知现在如何了?”余穗道。
她没有问秦璟钺府医去过了吗又或者是不是忘记了,避免了让对方觉得自己在怀疑他的可能。
“已经开过方子了,林府医每隔半月会过去一趟,你若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前院寻他。”秦璟钺说。
之前余穗也动过去前院直接找府医打听的情况,可她毕竟是秦璟钺的妾室,没有允许私见外男实在不妥,现下听了秦璟钺的话,她方才感激:“妾身谢世子体恤。”
说话间,目光瞥到秦璟钺茶盏空了,她妥帖的又为他续了茶。
恰巧姜阔和沈拓的切磋也到了尾声,最后以姜阔险胜沈拓一招结束,姜阔脸上登时露出了挑衅的笑:“呵,看到了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就算再不服又能怎么样呢?去吧阿拓,去面对狂风暴雨的席卷吧。”
之前余穗多是听姜阔说话,便是姜阔偶尔有些话唠,她也觉得姜阔是个格外稳重的人。
这会儿亲眼看到他这副就差直接手舞足蹈的模样,余穗震惊的同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拓似乎早就习惯了姜阔这般,他就像一个木桩一般,任由姜阔围着自己一番炫耀,连眼神都没给姜阔一个。
“难得你这么精力旺盛,明日就由你去接老头子吧。”秦璟钺说。
姜阔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秦璟钺:“凭什么啊世子,明明是属下赢了,您怎么能不守自己的规矩,这不公平。”
“我定的规矩我自然随时能改,更何况你这样厉害的嘴用来嘲讽同僚有什么意思,该对准外人才不至于亏了,明日早些去,别让他挑出毛病。”秦璟钺说。
姜阔面如土色,小声嘀咕:“世子,您这就是故意为难属下,您明知道老侯爷必定会挑毛病的,您这就是把属下送过去挨骂啊。”
“你也可以选择怼他。”秦璟钺漫不经心。
姜阔脸色又难看了一些,他急匆匆的走过来要和秦璟钺利落,余穗不免有些好奇:“老侯爷真有那么可怕吗?”
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姜阔当即迫不及待的道:“那当然,余姑…余姨娘,你入府晚,没见过老侯爷着实是件幸事,您不知道,他那张嘴厉害的嘞,明明是个武将,却比那御史言官还能挑事,就当初世子为了公主留在宋京那事,不知道被他翻来覆去说了多少回,还一连给太子上了好几封折子要强行把世子送去东疆呢。”
“若非世子当时使了点小手段,把他弄去了松原山剿匪,怕是到现在,侯府乃至太子都不得安宁,还有…”
“姜阔,看来本世子让你去接老头子还是屈才了,你既然这么了解他,合该去他身边伺候才好,如此一来你们二人也有说不完的话可聊。”秦璟钺打断了姜阔。
姜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忙打了自己两巴掌,祈求道:“世子,您快饶了属下吧,明日去接侯爷就够属下脱层皮了,您也知道属下蠢笨,可不能把属下丢到那虎狼窝里去。”
只接永明侯回来,姜阔倒也没那么怕。
但被调到永明侯身边,那可就等于被丢进了龙潭虎穴,谁不知道现在永明侯已经投了四皇子,而秦璟钺明面上和二皇子已经亲如兄弟,他若到了永明侯身边,那还能有好?
就算不是严刑拷问,那也相去不远了。
姜阔半点不敢怀疑秦璟钺话里的真实性,他清楚秦璟钺绝对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不想去他身边伺候,就管住嘴,把话留到明天说。”秦璟钺道。
姜阔会意,立刻配合地做了个给嘴巴贴封条的姿势。
余穗又被他动作逗的弯了弯嘴角,之前她见姜阔,都是蒙着眼睛,实在不知这人原来动作也这么丰富。
如此看来,这姜阔和沈拓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沈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秦璟钺的身边,他一直不言不语,余穗甚至没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终于让姜阔这个活宝闭了嘴,秦璟钺这才看向余穗:“你还有什么事吗?”
余穗说:“是这样的世子,妾身今日从温姨娘那里听闻府里的主子该备冬衣了,便自作主张去了趟绣房帮您选了几个样子,这会想着知会您一声。”
既是已经清楚了明珈想在冬衣的事上做手脚,她便只能提前给秦璟钺上上眼药了。
今日她和温玉去绣房的事很多人看到了,与其让秦璟钺从别人口中听说心里生了猜忌,倒不如她自己先把这件事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