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温玉就来了余穗房里。
余穗本以为她刚做了姨娘,这会应当抽不开身的,这会儿忽然见她,她心里不免有些惊讶:“温玉姐姐,你怎么来了?”
温玉先是看了一下余穗的伤,确定只是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道:“穗穗,昨日的事谢谢你,多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找我,我不能在这里久待,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二公子还想对你动手,他昨日想要让我帮忙,我没应,我怕他再有别的打算,特地给你提个醒。”
温玉带来的这个消息余穗并不觉得意外,她道:“以后若是他再有这样的要求,姐姐只管答应他就是,与其毫无提防,倒不如先探听他的计划,姐姐切记,你如今已是二公子的妾室,日后你过得好或不好,全和二公子挂钩,所以你一定不能违背他。”
余穗这样一说,温玉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忙点头应是,余穗又道:“二公子好女色,但看侯夫人的态度应该不会再允他轻易纳妾,如今他房里只有你一人,这段时日就是姐姐的机会,姐姐一定要讨好他,就算不能让他爱你,也得让他离不开你。”
温玉眉眼低垂,好一会她才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是有些怕陈朗,昨日在德馨苑,他已经知道我做了二公子妾室的事,我怕他…”
余穗说:“姐姐你真是糊涂,昨日你既然有胆子替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想清楚了呢,放心吧,陈朗已经威胁不到你了,这会儿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你如今已是二公子的妾室,处子之身的事也算盖了过去,真的没必要怕他一个管事。”
“以现在的状况,他肯定不敢明着招惹姐姐,但姐姐还是得提防他刷阴招,比如在侯夫人面前抹黑姐姐,我可以教姐姐一个办法,他现在不是在意他那新欢肚里的孩子吗?那女子在府里并没什么地位,姐姐可以找个由头,把人要到自己身边伺候,如此一来,他为了那女子,要么就不敢轻举妄动,要么就急于求成,一旦他急,必会露出马脚。”
听着余穗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吐出来,温玉的神色也一点点的变得震惊。
从始至终她只想着提防陈朗,根本就没想过原来自己也能主动出击,而且余穗给她出的这个主意确实够稳,从最开始她愁的不就是没有抓住陈朗的把柄吗,可现在不就有个现成的供她抓吗?
“穗穗,你真是太聪明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温玉道。
余穗笑了笑,她说:“若姐姐真想感谢我,就稳住二公子,坐稳自己的位置,别忘了我们两个本就要互帮互助,守望相助的。”
不到午时,外面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姜阔带着一身水汽闯进书房,见秦璟钺正伏案作画,他顿时急道:“世子您怎么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您知不知道二皇子又让人去查余姑娘的身世了,若非属下有先见之明提前遮掩,这次怕是就让他捏住公主的把柄了。”
秦璟钺抬头瞥了姜阔一眼,手上动作未停:“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也没必要在本世子身边了。”
见他如此扫兴,姜阔深吸口气:“世子说的是,属下只是觉得二殿下若是执意要查,能遮挡住一次两次,却不一定次次都能防住,我们要不要…”
“既然如此,那便大大方方的给他看,去通知一下余穗,三日后让她跟本世子出去一趟。”秦璟钺说,他搁了笔,目光在画纸上流连。
姜阔站得近,只匆匆一瞥就看到了宣纸上画着的女子。
五官妖娆,眉眼凛冽,手提长剑,英姿逼人,这世上女子怕是也只有宋骄阳有这副姿态,也只有世子画宋骄阳如此传神。
若旁人看到此画,大约会赞叹世子对宋骄阳爱慕至深,也只有姜阔知道世子是如何被逼着画这些的,也只有姜阔知道世子画宋骄阳只会画这一个动作。
抬眼看到了姜阔脸上些许的笑意,秦璟钺神色一凝,自己把画挂在了案子后的墙壁上,淡声道:“如今总有些人不自量力地学宋骄阳,我看了生厌,如此便让他们看清楚自己和宋骄阳真正的差距。”
姜阔煞有介事地点头:“属下知道,这画得亏您是挂在书房,不是挂在卧室,不然属下都怕您做噩梦。”
“看来这两日你是过得太自在了,皮痒了是吧?赶紧去凌霜院传话,回来同本世子过两招。”秦璟钺道。
“陪世子过招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余姑娘昨日才挨了板子,世子要她三日后陪您出门,怕是太为难人了。”姜阔说。
秦璟钺冷笑:“少贫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十板你是怎么打的,姜阔,我早就说过了,她那人满心算计,绝非善类,不值得怜悯,你这般袒护只会酿成大错,别忘了她昨日是怎么到了观月居的,这次我不追究,若再有下次,她犯的错你来受罚。”
自己做的事被拆穿,姜阔沉默片刻,他不可否认,这次世子说的没错,若他当初狠心打了余穗板子,可能就不会有观月居的事,余穗也不会被二殿下注意。
他正要退下,忽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属下还得到一个消息,侯爷那边交接完了松原山的事,不日就要回来了。”
提到正事,秦璟钺神色缓和了些,他道:“二公子在做什么?”
“因为接风宴的事,夫人拘了他在听风阁温书,他提出想出府也被夫人驳回了。”姜阔道。
“那便帮他出府,另外我记得二殿下身边有个叫陈安的,想必与他兴味相投,想办法介绍他们认识。”秦璟钺说。
姜阔一下子就捂嘴笑了起来:“高还是世子高啊,二公子接风宴您请二殿下,如今还做筏子让二公子和二殿下的人交好,这事儿要是传到四殿下那里,怕是侯爷日子更举步维艰了。”
“只有他们快点斗起来,宋骄阳才能早点回来。”秦璟钺声音放得极轻,像自言自语。
姜阔耳朵好使,听得清清楚楚,他没再多说什么,领命去凌霜院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