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娘娘传你进去。”
桑云亭跟着晚霞进了内殿,她没机会见过淑妃,但是知道上位坐着仪态万千的华服女子,便是了。
“娘娘。”晚霞说:“桑云亭来了。”
桑云亭站住,下跪,磕头。
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她人生的十七年,只跪过天地亲师。
但自从那一场大雨,她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发誓要为全家三十七口人报仇的时候起,就放下了自由和尊严。
皇宫里,往上走,要一步一叩首,一步一血泪。
桑云亭俯首在地:“奴婢叩见淑妃娘娘。”
淑妃这两日被这一身红疹折磨的苦不堪言,有气无力道:“起来吧。”
桑云亭这才站起身。
淑妃懒洋洋道:“晚霞说,你是懂点医术的,给她配的药十分管用。你过来看看我身上的疹子,要是能治,本宫重重有赏。”
桑云亭低头走了过去。
这一幕,她已经在心里演练了两天,一天差错都不会有。
淑妃伸出手来,晚霞小心翼翼的撩起她的袖子。
白皙细嫩的皮肤上,一颗一颗红色的疹子,看着怪渗人的。
桑云亭左看看,又看看,沉吟道:“娘娘身上这疹子,倒像是沾了什么东西起的。”
“是,但不知道是什么。”晚霞说:“娘娘近日也没有去什么特别地方,也没碰什么新鲜东西。太医说,最近御花园里花团锦簇的,怕是在那里沾染了什么。”
后宫纷争多,某一个妃子一旦有什么头疼脑热,长包起疹,第一个想到的,是不是有人要害本宫。
淑妃也是如此。
在桑云亭不知道的这两天,锦绣宫已经上下彻查了一遍,实在是没有找到被人谋害的证据罢了。
“有可能。”桑云亭道:“我们老家,也常有碰了各种花花草草起疹子的,还有碰了叶子起疹子的,吃了花生柿子起疹子的,每个人的身体不同,是有这种情况的。”
淑妃皱眉看着自己的胳膊。
“可是,那花园本宫常去,那些花草都是本宫见惯的,以往从未有过这种现象。”
桑云亭道:“娘娘您有所不知,不同时期,人会对不同的物品产生不同的反应。就像是同样一杯冰水,同一个人,有时喝了无事,有时喝了会腹痛。”
显浅易懂。
淑妃道:“你一个小宫女,说话倒是和太医院那些老学究一个调调。”
桑云亭惶恐:“娘娘恕罪,奴婢小时候无人照顾,爹娘行医,就见奴婢带在一边玩耍,不知不觉,就学了那说话的腔调。”
淑妃摆摆手,笑道:“无妨,这样倒是叫本宫安心。”
家学渊源,这个年代可是个特别有噱头的说法。
要是上来就表现得什么都不懂,一看便是坑蒙拐骗,淑妃金樽玉贵,就是桑云亭开了药,也不敢吃啊。
这症状别人想得也得不了,她就算是有心找人试药也找不到。
桑云亭松了口气。
“娘娘,奴婢的爹曾经配过一种药,专门给那些花儿叶儿敏感的病人用的,抹了之后,两三天的功夫,红疹便能消退,皮肤光洁如新。娘娘若是相信奴婢,奴婢就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