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应他,他想要起身,但身上的骨头好像被烧得软了一样,站不起来。等到他艰难地扶着墙,到了院子中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他爹的房间灯火通明,窗边还有人影,手时不时地在脸的位置划着,好像是在擦眼泪。
“爹!”
陈劲松叫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
外头忽然有了些动静,陈劲松费力地扭过头去,恍惚间看见个人影,但很快又消失了。
陈劲松慢慢地摸到了他爹的房门口,推开了门。
“爹。”
床上有个女人,背对着陈劲松,他爹就躺在女人的怀里,一动不动。
“呜呜。”
女人在抽泣着,一边哭,一边从怀中的男人身上摸索着什么,然后放进嘴里。
“娘?”
陈劲松没力气了,直接瘫坐在地上。他爹心心念念的娘,终于回来了。
“爹。”
女人终于发现了陈劲松,缓缓扭过头来,露出一张狰狞的染血骷髅脸。陈劲松越过女人,看见他爹的肚子竟被掏空了,外头挂着好些血红的肠。陈劲松揉了揉眼睛,发现女人的脸又变得正常起来,而他爹的肚子也没被破开。
“儿啊,你爹说你病了,下午上山去给你采了药,刚才我们正熬药呢。”
说着,女人端起炕上小桌上的碗,手探进他爹的肚子中,拽住一根肠子。陈劲松只听“噗嗤”一声,那碗里便多了些血红的液体。
他又揉了揉眼睛,女人的手上的碗中只是寻常白水。
“儿啊,这是你爹给你采的药,喝。”
女人把碗递给陈劲松,陈劲松呆住了。
“喝啊,怎么不喝?”
女人的声音有些怒气,随即又变得温柔起来。
“我知道了,儿啊,是想娘喂你喝是吗?来,娘喂你。”
女人下了床,陈劲松只觉得喉中多了一股温凉的液体,但渐渐地,液体变得腥热起来。
“儿啊,好点没?”
陈劲松想吐,但他忍住了。
女人也将碗中剩下的液体喝了下去,然后擦了擦脸。
外面好像有些脚步,陈劲松迷迷蒙蒙中,想要起身。
“儿啊,外头有客人。你去看看大晚上的,是谁。”
“轻些,你爹睡着了,别给他闹醒了。”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房中,那身影有些佝偻,陈劲松记得那张脸。
是前些日子在山上见到的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