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鲜嫩可口,天然的小菜也是特有味道。王峰暗自思量,没想到这大宋的饮食,竟然也有了后世的几分样子。
大半日才吃上热饭,二人都是狼吞虎咽,翟二更是风卷残云,吃的不亦乐乎。
忽然间,只听得官道上远处难民们哭爹喊娘,如受惊的鸡犬般,飞也似向官道两旁躲开,只留下官道中间一地的狼藉。
二人相对一眼,都不由得暗暗惊讶,王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弄得如此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这些直娘贼的贼配军!不知道打仗如何,架子倒是摆得十足!”
吃喝的百姓当中,已经有人愤愤骂了起来。
二人抬起头向东看去,只见官道上马蹄声隆隆,黑压压的骑兵塞满了道途,从远方迤逦而来,军伍威整,雄壮异常。
“二郎,不用看了,这是东京城的马军,看这样子,是去守黄河渡口的。”
翟二的话,让王峰心里一震。都说大宋骑兵太少,对付不了女真铁骑。如何这前来的宋军骑兵如此之多,少说也有两三千骑。
宋军骑士沿着官道,缓缓而来,他们一个个抬头挺胸,雄壮异常,更兼兵戈雪亮、刀枪如林,骑阵黑压压一片,蔓延出去数里,王峰不由得心旌摇动,不能自已。
如此雄壮的大军,又为何对付不了南下的女真番兵?
突然,“哎呦”一声传来,众人转过头去,只见迤逦而来的宋人骑伍当中,一个宋兵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引起周围马上骑士的一阵骚乱。
宋兵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里“哎呦”着,一个劲地呻吟,看起来摔的不轻。
王峰不由得暗自纳闷,好好的人,马又没有受惊,如何无端端地从马上掉了下来,难道说是不慎坠马,还是另有它因?
几个宋兵狼狈地从马上下来,动作之缓慢笨拙、小心翼翼,让人瞠目结舌。他们把地上的宋兵扶起,然后把他推上了马背,自己几人也是满头大汗。
在官道两边百姓的注视之下,他们战战兢兢地爬上战马,大队继续向西迤逦而去。
这样的士兵,也能打仗?
王峰看的目瞪口呆,坐在缓行的良马上都能掉下来,这样的队伍也叫骑兵?这样的士卒也叫骑兵,也能打仗,也能去冲锋、去对付如狼似虎的女真铁骑?
“靠这些熊包软蛋去打仗,朝廷的相公们是不是疯了,看来我得回家早点准备,到江南去躲一躲了。”
茶座里有人唉声叹气起来,惹起周围百姓的一阵垂头丧气。
“尊客,你说的不错!别看这些货一个个高大威猛,人人身高六尺五,全都是样子货,也就是在东京城的皇宫里面充充门面,摆给百姓们看的。指望他们去打仗,恐怕女真番子还没有到面前,他们早就逃了!我看大家伙还是早做打算,朝廷这些老爷兵是靠不住的。”
旁边的小二也是愁容满面,摇头不止。
“二郎,我刚打听过了,这些都是东京的禁军,被派去洛口驻守。你看这些家伙,一个个长得高大威猛,唇红齿白,俊俏的不得了,却是连马都不会骑。你说说,就靠这些家伙,如何去对付女真番子的骑兵,真是可笑?”
翟二从人群中又挤了回来,嘴里面叼着一根枯草,瞪着一双圆眼,满不在乎地看着向前而去的宋军骑兵队伍,眼睛里面全是讥讽之色。
大宋京师禁军的选拔,尤其注重外表。以至于这些选上来的禁军,一个个都是后世男模一般的人物,富不富不知道,但绝对是又白又高又帅。
自宋真宗景德二年(1005年)宋辽缔结“澶渊之盟”开始,内外战事熄火,禁军即便“更戍”到边防,也是无仗可打,时间一长,军纪松懈、训练敷衍、禁军逃跑等在所难免。尤其是到了宋徽宗后期,训练松弛,军务腐败,禁军早已经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了。
宋仁宗时期,欧阳修曾上疏批评京师禁军“卫兵入宿,不自持被,而使人侍之;禁兵给粮,不自荷,雇人荷之”。
这样一支连粮食被褥都要雇人搬运的富贵少爷兵,又如何能指望的上他们鏖战战场,对付苦寒之地长大、茹毛饮血的女真蛮人?
国之将亡,必有异象。大宋朝廷上,官家士大夫一个劲地作死,只是苦了千千万万受苦的宋人百姓。
王峰看了看正午的太阳,不知道是白花花的晃得人头晕,还是刚才过去的宋军们的举止让人寒心,五脏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