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过了一会,才打破宁静。显然魏尔伦的沉默,让他的心情变好,声音里也带上了一点真诚的而非礼节上的虚假笑意。“我刚才所看到的,是死亡的命运。喝下这杯酒,会死。”
魏尔伦:“但你没死。这是你的异能么?”
结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神秘的笑了笑,对他眨了眨眼,“这种东西,不管来多少,都杀不死我。”
“那听起来可真是个头疼的对手。”
“我是你的对手么?我觉得不是。”结城道,“我的异能能够看到人的命运,并改变他们的命运。靠着这个能力,我在十四年前拯救了一批人。”
魏尔伦,屏住呼吸。
结城继续说着:“已经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了。是一片非常残酷的,毫无美感可言的土地。在那片土地上,将军也罢,小卒也好,超越者也罢,普通人也好……他们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的原因,一开始是为了大义,为了国家,后面就连自己为什么站在那个战场上的理由都不知道。”
他叹息着,“他们在哀嚎,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要打战’‘为什么会是我在这里’‘我不想死’‘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这类的问题充斥着他们的大脑,渴望着活着,渴望着死去,生存与死亡的界限变得尤为模糊,到最后干脆不去想,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麻木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结城将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道:“但我并不是个慈善家。作为人类时的我,力量是有限的。又或者说,就算要做些什么,干涉他人的命运线,于我并无多大的好处。毕竟,人类是利益驱使的野兽,不是么?”
魏尔伦:“……确实如此。那你为什么救下他们?”
“因为向我求助了啊。”结城道,“既然都被求助的话,就不能放任不管吧。”
“如果没有求助呢?”
结城:“只有神明才会有普度众生的念头吧。不,如果是真正的神明,会做的也只是漠视吧。因为没有意义。信徒们的虔诚,非信徒的诅咒,绝望中的寄托与自以为是的咒骂和失望,都毫无意义可言。”
他说:“神明与其说是主宰,不如说是记录员,他记录着一段又一段的历史,记录着这片大地的日落更替,如此罢了。”说完,他话锋一转,“但果然,作为人类是不能这样的吧。毕竟人类不是神明。”
“……我可不信神。如果要传教的话,你找错人了。而且,你口中的神明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就算是基督都记得说几句洗涤罪孽会上天堂的鬼话。”
“你在紧张。”结城看向了魏尔伦放在扶手上的左手,已经悄悄的攥紧,因为过于紧绷,就连脖子都浮现出了道道青筋。
“你在流汗。”结城低笑着说。“活着是一种受罪,死亡才能获得解脱。但世人总不爱接受这一点,当然,就连这个结论都是世人自己得出来的。他们不愿意接受,所以出现了口中的神迹、神明……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的见过神明的真身。是不是有呢?不知道,不清楚,就当做是宁可信其有吧。”
他微微歪着头,单手支着下颌:“阿蒂尔·兰波的情况特殊。我确实没有复活他人的能力,但这一种情况是例外。他的身体死亡了,归于大地的怀抱,但他的灵魂却活在你的心脏里,一直一直的在注视着你,随着你的喜怒哀乐而动容。”
“……特异点。”
“嗯,很奇妙的现象吧。就跟异能力本身一样,是无法预料,不知道来源与出处,也不知道其深度广度的,不可思议的存在。但就因为是未知的能力,反而容易制造出奇迹。”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很缺人,缺少大量的人才。”结城微微眯起眼睛,说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话,又或者是纯粹的发牢骚,“虽然不管从哪里看都不顺眼,但果然,如果要运转下去的话,有一些小毛病是要忽略掉的吧。人啊,难得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行了。”
魏尔伦,攥紧的拳头微微的放松。“让我见他。”
他的语气非常的强硬:“先让我见他!”
“即便你知道,他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