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得知无障遇刺,连忙来问无障具体情形,听完无障叙述后,起身思虑道:“会不会是那群妖道所为?”
无障摇头道:“那些人身手平平,金行子一个人就应付了他们,绝不会是。”
蒙毅道:“不是他们,就是那群复辟余孽,近来有不少亡国余孽潜入咸阳,散播谣言,寻机刺杀朝中官员,贤弟身为朝中命官,自然在他们刺杀之列!”
无障道:“那些亡国余孽也绝不会派这么多平庸之辈前来行刺,这些人毫无刺杀经验。”
蒙毅惊疑道:“那贤弟的意思是中尉府的人?他们要刺杀贤弟,没这个道理啊!”
无障道:“也许是因我在朝堂上得罪博士学宫的那些儒生,他们找来一些杀手,寻机报复,不过这只是怀疑,现无确凿的证据。”
“博士学宫里的那些博士虽平时争论不休,居高自傲,但都是一些文雅之士,没见得他们与中尉府的人牵扯什么关系。”
“过去没关系,现今未见得,试想,陛下现未实行分封制,很多功臣良将暗自愤愤不平,做出这等事情来,也未尝不可。”
“可他们这也太大胆了,这可是违抗律法,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阴谋陷害朝中大臣,是要诛灭九族的!”
“一个人胆子小,人多了,胆子自然就大了。”
蒙毅微眯着眼睛,将拳头重重的击在茶桌上,狠狠道:“一经查实,必将严惩不贷!”
无障微微一笑道:“二哥的职责是总领皇宫,这皇宫外的治安可是不好插手的,还是不要理会他们,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刺杀这一次没有成功,以后也就不敢了。”
“不行,此事不能就这么了结,明天一早,贤弟随我去找廷尉,将此事告知,让廷尉出面来处理这件刺杀案,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敢刺杀贤弟,我看他们这是要反了!”说完,起身离去。
无障所料没错,老将桓齮,曾攻取赵平阳、武城,将赵十万降军坑杀,后被李牧在肥城大败,只身逃回咸阳,自此将近十年未受重用,未被封赏,只做咸阳城的守城将军,隶属于中尉府,积怨已久,常与博士学宫的人暗自来往,力图实行分封制,分得一块土地,成为一方诸侯,无障在朝堂上贬低儒家,力主实行郡县制,不但得罪博士学宫的儒家弟子,也将他的希望破灭,是以受人唆使,寻机报复,实为不明智之举。
不过无障在朝堂之上所得罪的人何止这些,那些力主分封制的朝臣尽数被得罪,无障早已心知肚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所面临的敌人会越来越多,只期盼他们不要一起都来,给他喘息的机会。
无障待蒙毅走后,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这一天,很累、很乱,也很伤。
咸阳城这一夜下起了大雨,刮起了大风,电闪雷鸣,轰鸣不绝。
第二日清晨,楼阁洗涤一新,烟雾笼罩,燕雀翠鸣,空气清爽,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无障随蒙毅一同来到李斯府门前,通禀之后,李斯出门笑面相迎道:“两位大人清早来访,必有急事,里面请!”
李斯的门府虽大,却是古朴简约,蒙毅看着院落,笑道:“廷尉大人都要做丞相了,为何这府邸还是这般简陋,这大秦的脸可是被廷尉给丢尽了!”
李斯笑道:“那些只是身外之物,房屋再华丽,也不过睡三尺之床,只要睡觉的时候,被窝里暖和就够喽。”
蒙毅道:“廷尉将心思都用在了政事上了,为大秦可谓鞠躬尽瘁,夜以继日啊!”
“蒙大人又何尝不是,这雨刚停就来找老臣,不知有何急事?”这时,三人已入客厅。
三人坐下后,蒙毅便将无障遇刺的整个经过说与李斯听,又将所怀疑的对象一并说出。
李斯听后,沉默片刻后,叹息道:“实不相瞒,我早已对他们深恶痛绝,整天无所事事,不去歌功颂德,安分守己,反而借古讽今,议论着军政得失,什么良策,他们都能道出一堆子问题,而他们却拿不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来,从朝堂争论到学宫,从学宫议论到大街小巷,进而整个咸阳城都在聚众议论,从而一日千里,快速蔓延各地,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我们朝中之事,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连刚学会说话的孩子都能说出几句来,论政之风,都已成为我大秦的一种传统,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喝彩声,更有甚者,以国家即将出台的政策来赌博,荒谬至极,若不严肃这论政之风,整个天下都将鸡犬不宁,谏议大夫在朝堂之上揭穿那些伪君子,真是大快人心,本想昨日请大人到陋府来共商国策,却因陛下诏老臣入宫,此事就耽搁了,两位来的正好,今天就此事,我们共同商讨对策!”
蒙毅道:“这种****大政的风气确实可恨,家兄在抵御匈奴之时,朝中就闹得纷纷扬扬,侮辱诋毁的话不堪入耳,若是没有廷尉和众老臣支撑,恐怕还没等击退匈奴,家兄的人头就被运回咸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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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道:“众口铄金,这是他们惯用的计量,若想全面推行郡县制,就必须先惩治那些满嘴圣言王道的伪君子,可那些博士与中尉府的人勾结,刺客必然是他们的人,由他们来办案,绝不会留下痕迹,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如何才能将他们揪出来,让人信服,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打草惊蛇!”沉默片刻,无障沉声道。
“打草惊蛇?”李斯与蒙毅同时疑惑道,“如何打草惊蛇?”
“微臣状告桓齮与六国余孽勾结,妄图复辟,纵走刺客,徇私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