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缓缓推开紧闭的殿门,吱嘎的声音如裂帛,刺痛耳膜。
夏侯云歌犹疑不定,最后还是举步进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里是禁宫,量百里非尘也玩不出什么把戏。
“王妃娘娘,奴婢会在外面守候。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唤奴婢。”那宫女恭敬道了一声,便将殿门重重阖上。
夏侯云歌肩头一颤,冷眸扫视寂静的辉煌大殿,却是没有丝毫人声。
殿中并未燃香,亦没有点燃太多烛火。昏暗之中,显得极为清冷。她走了两步,层层纱幔,逶迤垂地,毫无动向。
一点不似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夏侯云歌眸光炯亮,浑身警惕,轻声向前靠近。拨开一层纱幔,无人。再拨开一层,依旧无人。
“有没有人!”
寂静的大殿只有她淡淡的回音,没有丝毫回答。
就在夏侯云歌恼怒百里非尘故作把戏,转身要走时。眼前漫开一片白色的翩飞纱裙,铺散开来如绽放的月光花。
夏侯云歌忙抽身躲避,却已被那月白色纱裙的女子困在怀中,正对上白纱遮面,露在外面的一双含情桃花眼。
“你是谁!”夏侯云歌冷声质问。
这双眼睛……
似饱含了难以诉说的千言万语,转而又噙了一抹挑逗的柔柔笑意。
“美人儿,几日不见,就将我忘了?”
夏侯云歌后背蹿起一股寒意,“你是百里非尘!”
百里非尘身上这身月白色纱裙,正是和夏侯七夕一起表演歌舞的歌姬所穿服饰。
原来百里非尘就藏身在那群身姿曼妙的歌姬之中,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你如何这般轻易混入宫中?”夏侯云歌心头更冷。“若非宫中有人遮掩,你肯定不能混入一群女子中还上场表演歌舞。”
“我百里非尘本就生的俏美无双,扮成女子,除非亲自验身,否则绝难发现。”百里非尘在夏侯云歌耳边呵了一口热气,害得夏侯云歌浑身一颤。
“看来你不打算说实话了。”她岂能轻易相信。
“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不会已与夏侯七夕勾结一起了吧。”夏侯云歌忽然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即便百里非尘生的俊美,扮成女子实难看出异样。歌舞还要一次次排练,不可能随便上场就能与众位歌姬默契合作。一定还有共谋!否则,百里非尘怎可能成功混入歌姬,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破绽。
“你入宫来做什么?”夏侯云歌心口僵冷。
“找你完成你的承诺。你在船上可是对我说……”他拖着长音靠近夏侯云歌,轻轻嗅她身上自然的芬芳,似很沉醉,“我的美人,你可当真会算计,害苦了我。”
“没有杀你,已是我对你格外开恩。”夏侯云歌冷言冷语,他也不恼。
“啧啧啧,美人好狠的心啊。”
“既然知晓,你要小心为妙。”夏侯云歌一把推开百里非尘。
他叹息一声,甚为扼腕,“虽然你我未能成就洞房之事,你就已成为的生命中的过客,却是在我苍白的画卷上,留下了色彩鲜明的一笔,不可磨灭。”
夏侯云歌只觉作呕,“百里非尘,你到底有没有事?”
百里非尘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荡漾起繁华笑意,如同十里香雪海,似一场落英纷飞的盛世温柔。
夏侯云歌的冷硬神情,忽然就软了下来。到底是救过她的,也到底是她骗了他的迷药,得到逃脱祁梓墨的契机。不管百里非尘揣着怎样的心思,到底是欠了他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