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禾眉头一蹙,看着这丁氏别有深意的眼神,很是不爽,声音也不自觉的凉了下来:“不劳你来操心吧。”
季东这才忍不住开口道:“穆楚跟心禾,婚事都要定下了,算不得外人。”
尽管知道丁氏向来嘴巴不干净,但是季东还是不想让她往自己妹妹身上泼脏水。
丁氏“呵”的一声,尖声道:“婚事就要定下了?有长辈答应吗?我们老季家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儿,你们哪儿来的胆子定下这所谓的婚事?当真是越发的荒唐了!”
穆侯楚眸光幽深了几分,扫了丁氏一眼,鲜少的开口道:“荒唐?”
穆侯楚虽说来这杨罗湾也有些日子了,但是却从未多看丁氏一眼,他对于这个山村的喜欢,只在于季心禾,季心禾喜欢的,他爱屋及乌,季心禾讨厌的,他自然更是视而不见,所以丁氏从未接触过穆侯楚,也从我知道,这个男人的厉害。
也是因此,她方才才敢这么大胆的当着他的面,说他和季心禾的婚事荒唐,可随后穆侯楚那冷眸一扫,丁氏便吓的浑身一个哆嗦,脸色都白了白,从前丁氏在这村里天不怕地不怕,却从未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男人渗人的目光而胆颤。
季心禾挑了挑眉:“当初赶我们出门的时候,倒是没想起自己是个长辈,如今怎的记性突然好起来了?”
丁氏此时说话都虚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别拿那事儿来压我,我,我,我不吃你这套!”
说罢,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穆侯楚,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季大山:“你说话啊!哑巴了?”
季大山有些讪讪的站在那里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
那两个陌生的女人,便是打量货物的眼神一般,上下打量着她。
再听着丁氏尖锐的声音。
这满屋里弥漫着的都是诡异又沉闷的气氛。
季心禾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直接不耐的看向季大山;“爹到底有什么事要说?来都来了,想说就赶紧说吧,我们家也忙,没什么功夫。”
金氏眉头一蹙,心里暗道,这丫头果真嚣张的很,不过也不怕,等着嫁进了她的家门,依着她的手段,就算是打也得打的她乖巧下来!
季大山这才十分勉强的道:“是,是这样的,爹这几日才想起来,你小时候跟丁家定了门亲事,婚约书都定下了,就是你表弟丁辉,你认得的。”
季心禾“呵”的一声嗤笑出来:“丁辉?当初跟我哥一起去矿上做工,把我哥打的差点儿瘫痪,差点儿去蹲了大牢的那个?”
虽说当初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计谋,但是丁辉对季东确确实实有过杀心,却是不争的事实,季东死在矿上,他们才能得那二十两卖命银子。
这样一个差点儿害死了自己亲儿子的男人,季大山也舍得让自己闺女嫁过去?
季大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那事儿才过去两个月,他自然记得清楚,这婚事,他其实也觉得不大好,但是他稍有犹豫,丁氏便狠狠掐他一把。
季大山向来畏惧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他当时,想必也是无心之失,况且,不都赔了钱了吗?只是这婚约早早的就定下了,还在官府落了印的,咱家也实在不好悔亲呐,这不,丁家人都找上门来说亲了。”
穆侯楚的面色灰了一层,站在他身边的季心禾都能感受到他通身突然爆发出来的压迫的气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金氏尽量摆出了未来婆婆的气势来,挺直了腰板,做的端正,冷着脸道:“既然婚约早已经定下了,就该有点儿未出阁的女孩子该有的德行,你如今行为不端,我也暂且不计较了,尽早嫁过来吧,毕竟是丁家的媳妇儿,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也不像样子。”
季心禾挑了挑眉,唇角牵起一抹浅浅的讥讽:“既然抛头露面的不像样子,那是不是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直接交给丁家来打理?”
金氏的眼睛都不由的亮了一亮,却还是强自镇定的道:“出嫁从夫,这生意上的事儿,自然要交给你丈夫来管,女人家,在家相夫教子就是了。”
“那我这刚刚要盖的新房子咋办啊?还有这些日子赚的钱······”
季心禾还未说完,彭氏便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贪婪,忙不迭的道:“这新房子盖起来了,便正好当你们的婚房,我方才来村里的时候瞧了一眼,你这房子盖的挺大啊,咱这夫家的人一起住进来,也团圆些,至于那些钱,本就是你的,你嫁进了丁家,那自然就是丁家的!”
季东的脸色都渐渐铁青了,季心禾三言两语几句话,便将她们的心思全都给套了出来,哪里是想娶亲,只是想谋财!
季心禾佯装单纯的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道:“那我爹娘,哥和弟弟咋办呢?”
金氏面色一沉,摆出婆婆的架子来训道:“都是出嫁的姑娘了,哪里还有一心牵挂着娘家人的道理?”
季东额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一跳,这样的人家,将心禾嫁到火坑里去的吗?!
他虽说也盼着妹妹能早日出嫁,但是也不是不挑拣的!
“爹,心禾的婚事,我自会给她做好安排,就不劳你操心了,这婚事我不能答应。”季东十分坚决的道。
“哈!”彭氏冷笑一声:“你以为是你想答应就答应,想不答应就不答应的?!这婚约是小时候就定下了的,连官府的印都落了,板上钉钉,若是悔婚,都能告到官府里去!”
“就是!季心禾你以为你还有资格来挑三拣四?婚约书都在这里呢,既然是要嫁人的人了,就安分些吧,别整日里跟个野男人厮混到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季家的闺女都这么没脸呢!”季秀兰尖酸的道。
穆侯楚冷眸扫过她,袖中的手忽而一番,便是一阵强风霎时间吹开了窗户,引着纷纷白雪呼啸着吹进来,窗台上摆着的一个已经枯萎掉的花盆飞进来便直接砸向了季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