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至极,向来柔和的语气都多了几分凌厉之色:“家里的祠堂够大,直接回去跪一个月没人跟你挤。”
宋雅兰被吓的浑身一震,腿都软了,要知道,宋二夫人性子向来最和善不过,对于很多事情也素来宽容,也是因此,宋雅兰渐渐胆子越发的大了,行事也张狂的厉害,却险些忘了,她再如何和善,那也是宋家的当家主母。
哪里容得下她如此放肆?
“我,我,我······二伯母,我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了,兰儿不是有意的。”宋雅兰慌忙道。
对于贵家千金们来说,长辈们就算责罚也只是罚跪祠堂,不然打骂的话,难免在身上落下疤痕,那可就影响终生大事了,所以对于贵家千金们来说,最严重的惩罚,也就是罚跪祠堂了,而罚跪一个月,那就相当于自己在那空荡荡的祠堂里被关整整一个月,恐怕吓都要吓死了。
宋雅兰就算泼辣剽悍,但是到底也只是个寻常女孩子,还是金枝玉叶娇养着长大的,这个责罚,着实是要把她给吓坏了。
宋二夫人面色依然冰冷:“一时说错了话?是你吵着要跟着来,既然我让你出来,你便代表的我们宋家千金的脸面,你这般尖酸刻薄,是要让外人如何看待我们宋家?”
“二伯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错了二伯母,”宋雅兰哭丧着脸,几乎都要哭了。
宋二夫人冷声道:“你何必对我认错?你该认错的人是穆夫人,我对你管教无方,这是我的责任,我也有错,而你真正应该求饶的人,自然也是穆夫人!”
这话砸在宋雅兰的耳里,逼的她面上羞红,狠狠的咬了咬牙,心里只觉得羞耻,她那么看不起这个穆夫人,如今却要逼着她去求这样一个女人?!
宋雅兰的脸色瞬间变化的精彩纷呈,死死的咬着唇,半晌也没挤出一句话来。
宋二夫人冷哼一声:“连一句认错的话都说不出,看来还是不知悔改,看来我得让人将你直接送去家庙好生静静心,将你这性子里的污垢都洗洗干净!也省得你整日里这般张狂!日后还不知道要给宋家丢多少脸!”
宋雅兰听到家庙二字,一张脸彻底垮了,立即冲着季心禾道:“我错了,我错了穆夫人,还请穆夫人原谅我这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宋二夫人便也看向季心禾,意思很明显,宋雅兰的处置权,交到了季心禾的手上。
季心禾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分明这么瞧不起她,何必还非要巴巴的跟来遭罪?最后还将自己落得这么个境地,要向一个自己心里最看不上眼人的求饶换取宽恕的机会。
她自然是知道,以宋雅兰的骄傲的心性,此时低下的头,对她来说算是多大的羞辱。
心禾迟迟不说话,只是淡然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宋雅兰抬头悄悄瞪着她,暗含警告的味道,还有些许恨意。
嗯,恨意?她又没有惹过她,这疯女人从来都在这里自导自演,怎的还能无端端的对她生出什么恨意来?
季心禾有些不明白,不过也无所谓,对于这样一个不足为道的人,她其实是没有太多的心思来猜测她的心思的。
心禾沉默良久了,才总算是轻声笑道:“既然宋五小姐这般诚心认错,我自然也不好苛责什么的。”
这话一出,宋雅兰心里舒了一口气,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心里不禁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个穷酸女人果然还是有点儿脑子的,也不敢太过分!
可还没等着她这一口气松懈下来,季心禾便接着幽幽的对着宋夫人道:“今日她是对我这般无礼,我这人一向心大,不计较这些,但是旁人可不会像我这般心宽了,只怕因此将整个宋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宋五小姐既然是宋家千金,还时常出门的,自然还是得好生调教一二才是。”
宋雅兰呆在了那里,死死的盯着季心禾,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上去了。
宋夫人倒是很认真的听着季心禾的话,道:“那穆夫人觉得该如何调教。”
“这调教嘛。”季心禾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雅兰:“我也没什么好手段,无非就是严加管教,这女训女诫之类的东西,多抄几遍,自然就能记到脑子里,宋五小姐罚跪祠堂期间,既然闲来无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抄抄书,还能打发时间,也能修身养性,日后放出来了,兴许也就懂规矩了。”
季心禾这话说完,宋雅兰的脸色已经从呆滞变为震惊,最后变成震怒了。
她几乎是跳了起来,指着季心禾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季心禾你个贱人!你竟然敢这样整我!你还让我禁闭期间罚抄,天下怎会有你这般恶毒的毒妇!”
这样的话,季心禾从前听的太多了,当初在杨罗湾,最苦难的时候,不论是丁氏还是季秀兰,恶毒的话甚至比这些强过千倍百倍,季心禾早就习惯,面对宋雅兰意料之中的暴怒,季心禾倒是也平静的很,没什么神色变化。
宋二夫人脸色却是一下子就阴沉了,她从未想到,她宋家养出来的女儿,竟然还有如此扭曲的嘴脸!她几乎是站起身来,扬手便是一巴掌扇到了宋雅兰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巴掌落下的声音,宋二夫人厉喝一声:“来人啊!给我将五小姐拖下去,直接带回府里,家法伺候!”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粗使的婆子冲了进来,将宋雅兰给按住了,直接往外拖。
宋雅兰又怒又怕,连连挣扎着求饶,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二伯母,饶了我吧,都是她,都是她故意挑唆的,二伯母我不是有意的!”
可宋夫人却是听不进去半个字,冷眼由着她被拖出去。
等到宋雅兰总算是消失在了屋里,这东暖阁才总算是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