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的花店门口停了一辆大吉普,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愁眉苦脸地在卷帘门前徘徊着,他长相敦厚,不停地叹着气,偶尔看向身旁的吉普车,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吉普车头前,一个穿着西装的魁梧男子正靠着车头吸烟,此人是个大光头,右边眉毛上还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很是凶狠。
张伟三人路上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回来开店,老远就看到了门口的吉普车。
“姐你看,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门啊。”张伟说道。
“不,那是我房东”张姐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老唐,早上好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她对那个中年人说道。
“你也早啊,小张”中年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是那笑容很僵硬,“我呢……今天是来和你……和你商量件事的。”
中年人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太敢和张姐对视。
“哦?什么事?”张姐问道,见张伟已经把卷帘门和店门打开了,于是说道:“来,进屋说吧。”
“呃……进屋就不必了。”中年人满脸苦笑:“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就是……我就是想说,这店面,我不能再租给你了,十分抱歉!”
“嗯?”张姐眉头一皱,“老唐,你这是开玩笑吗?咱们上个月刚续签了租赁协议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能再租给你了”中年人叹着气,脸色颓废:“我知道我违约了,违约金我会按照合同的违约条款支付给你,甚至可以多付,但是这里真的不能再租给你了。”
这间花店张姐已经租了好几年了,地段不错,租金也合理,起码比她隔壁那家服装店的租金要便宜不少,老唐这个房主也老实巴交的,人也挺不错,张姐想不通,为什么突然说不租就不租了,而且也不提前通知她。
“老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看老唐的表情,这次毁约应该不是恶意的,因为双方一直合作得挺愉快,张姐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这就说来话长了。”老唐苦涩地说道。
“啧,唧唧歪歪地说了半天,烦死了,就一句话,这店不租了,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把店里的东西搬走,打扫干净!”一旁抽烟的光头刀疤男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交谈,把烟头一弹,擦着张姐的耳朵弹进了花店里,差点就碰到她的脸。
张伟的脸沉了下来,马大姐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不要冲动——她担心八极拳刚学有小成的张伟,气血方刚地上去把人打伤,甚至打死了。
隔壁服装店昨天向张伟献殷勤的两个姑娘,此刻也躲在她们店玻璃门后面看热闹,这光头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们不敢出来。
张姐如今脾气再好,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挑衅——她只有对张伟才这么温柔,要是遇到不长眼的,那她“母夜叉”的原形就要暴露了。
“你是哪位,凭什么让我这么快搬出去?”她柳眉竖起,向前一步,张伟知道这是八极拳的“暗步”,是战斗准备动作,“还有,去把那根烟头捡起来,老子就饶了你出言不逊的罪过!”
她对除了张伟以外的人自称“老子”的时候,就意味着是真的生气了。
“哈?”光头男挑挑眉,眉上的刀疤像肉色的蚯蚓一样蠕动了一下,看着很恶心:“你说什么?大声点。”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脸的不屑。
“我说,你算哪根葱,敢跟老子这么讲话?!”张姐握起了拳头,“我改主意了,你去把那烟头拾起来塞自己嘴里,然后吞下去!”
“唉,小张,何必动怒呢?都怪我不好!”老唐见气氛不对,和起了稀泥:“都怨我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学无术啃老也就罢了,他还赌博!最近赌得越来越厉害了,欠人三百多万啊!我没办法,才把我这点房产全转给人家抵债啊。”
“我说老唐啊,你儿子赌这么大,你就赔老本儿给他擦屁股?你这样做了,你儿子就能改邪归正?你这样做了,你儿子和你以后怎么在深蓝市生活啊?”张姐深吸一口气,“我看,你可以去报警的,甚至上法院都行,我倒是认识几个律师朋友,可以给你帮帮忙。”
华国法律规定:“赌博财物、赌具一律没收。参与和利用赌博所得的财物,一律追缴。因赌博输欠的赌债和在赌场上借贷赌博形成的债权债务关系,一律废除。”
“唉,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建议我的人,可是如果法律真这么万能的话,谁还会赌博?反正在法律上赌输了也可以赖账。”老唐叹气道:“更何况,你以为我儿子是和普通人赌博的吗?他是在那些黑赌场里赌的,要是不还钱,而且还报警闹上法院,那我们父子今后可就永无宁日了!”
张姐沉默了,是啊,这里是华国最繁华的城市,是全亚洲最大的超级都市,但这浮华背后,一直滋生着黑暗,不仅如此,黑白势力犬牙交错,利益盘根错节,在社会上生活的,谁能不知道点这其中的道道?
她心地善良,平时没少助人为乐,但也仅限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像老唐儿子这种惹到黑道的事情,她也帮不到什么忙。
“喂,那边的大光头,其它事情等会儿再说,我姐让你把弹进店里的烟头吃下去,你听到没有?”张伟走到了张姐的身边,露出了最和煦的笑容,对那个光头说道。
张伟的肌肉把他那件骚气的花T恤撑得快爆开了,魁梧的身材让光头男的目光闪了一下,显然对比张姐这样的“弱女子”,还是张伟这个壮汉给的压迫力更大。
“小子,别以为健了两天身,练出几两肌肉就能给人强出头了。”光头男当然不可能去吃烟头,他是混黑的,自然不憷张伟,食指朝张伟指指点点,一副黑老大的嚣张模样,“再这么和你爷爷说话,小心爷……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滴个妈妈呀!”
光头男没能装逼完毕,就惨叫出声。
张伟踩他脚了!
打从娘胎出来,光头男从没这么疼过,他觉得自己的前脚掌一定扁了,就像被哥斯拉踩了一脚似的。
“乖啦,进去,捡起你的烟头,然后吃掉!”光头男正疼得两眼发黑,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笑脸,用哄小宝宝的疼爱语气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