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屺拎着包红糖,拿了罐麦乳精,还有两瓶黄桃罐头。
又给桑芷萱的斜挎布包里塞下去半包大白兔奶糖。
塞的时候很大方,警告的时候很小心:“桑桑,一天只能吃三颗,吃多了牙会疼,记住没有。”
桑芷萱嘴里含着糖,半边腮帮子鼓起,不住吸吮,对他的话敷衍点了点脑袋,转身朝外走去。
在外沉稳、睿智、深沉的宁部长无奈笑笑,大步跟上,宛若多年前金黄色银杏叶纷飞的胡同里,少女和少年前后奔跑着嬉戏。
病房内,云婉婉沉迷在药田里不可自拔,除草、将拥挤的草药分株种植,她可太喜欢这片药田,不用出力,意念操控即可。
“哐当——”
房门被推开,桑芷萱纯净澄澈的嗓音响起:“婉婉,你看谁来了?”
云婉婉一个激灵苏醒意识,双眸睁开时犹带些许惊悸,两弯扇形眼睫浓如鸦羽轻轻颤动着,本就失血过多的苍白面颊虚弱不堪,端的是楚楚可怜。
“啊~吓到你了,抱歉!”桑芷萱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
“没有,是我刚刚太过沉入在想事情,没有察觉到你们进来。”
云婉婉利用双手撑起上半身,倚靠在床头,冲宁屺歉然笑笑:“你好,宁屺哥,不想多年后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实在是……”失礼!
“人这辈子哪能一直顺风顺水,总有绊住脚的时候,咬咬牙撑过去了也就什么都不是。”
宁屺的声音非常独特且有磁性,喉结滚动间,带着一种低沉而有力的韵律,好似在娓娓道来述说故事。
恰是这种不疾不徐,很好安抚云婉婉浮躁、不知所措的心绪。
她忽然红了眼眶,泫然欲泣,上辈子受过的苦恨意滔天,得知有从头来过机会时的欣喜、茫然,在这一刻,仿佛有了支柱般痛哭宣泄一场。
桑芷萱知悉全貌,复杂喟叹一声,坐在床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她的背脊,“哭吧,哭一场也好!”
哭出来就好了,将那些积压心底不能言说的愤怒倾泻出来,此后两个云婉婉合二为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开始新的生活。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
云婉婉不想哭,哭有什么用,上辈子已经哭够了,她如今有大好人生,该哭的是那群小人。
“没事,哭完今天,以后都是好日子!”
宁屺很守礼,微侧身子目视窗户,一言不发,给这个世交家的妹妹足够时间和空间。
良久后,云婉婉抽噎着将桑芷萱塞给她的湿毛巾敷在脸上,稍微平复些心情,抹了把脸减少点狼狈。
桑芷萱做好一个称职的陪护,抢过毛巾给她搭在架子上,打算待会客人走了再去清洗。
拿起饭盒递给她:“喏,喝点水,补充一下水份。”
“谢…谢谢芷萱!”
桑芷萱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客气,见其喝完水,又径直接过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宁屺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宁屺转回身子,不甚在意,他脸上漾起一个微笑带些安抚意味,“婉…婉婉?”
“是,你叫我婉婉便好!”
宁屺点点头:“安心养伤,别想太多。”他指着桑芷萱道:“桑桑是我未婚妻,有她照顾你别有压力。”
桑芷萱冲她笑笑,又娇嗔对宁屺扬扬拳头:“对啊,随便使唤我吧,千万不要客气,你可是我日后需要讨好的小姑子咧。”
云婉婉被她逗得“噗嗤”乐呵出声,额角绷着疼,赶紧双手扶着额头,想笑不敢笑,可怜兮兮用眼神谴责她。
宁屺亦被这句小姑子逗得眉眼和软,他就说他和桑桑的感情不可能被时间所腐蚀,他们俩是父母之命定下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