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颍川的人怎么就喜欢一大早的在外面等?”
绛红色的裙裾垂叠在了他面前。
远处,是她的马车。
许栀本来是没看到他的,还好阿枝一向敏锐,老远就看到了郑国。
他是真不会找地方,既然明白她在开后门,他却还能出现在大郑宫的门口,你要说他不会找地方吧。
他也能寻个偏僻。
郑国听她说“你们……”沉默片刻。
这个“们”中有张良。嬴荷华和他之间的事,郑国本知道的不多,但韩非总是语重心长的提醒过他。他本来就云里雾里,又见自己准定的女婿张垣对这件事也闭口不谈,他更是一知半解。
“臣也才到不久。”
“不久么?”
郑国不好意思地拍落他袍子上的雪。
她的女官也如她那般,强硬地往他手里递去了伞。
“这可使不得。”郑国推脱。
“水令还是拿着吧,要是生病出岔子,还怎么在岭南颐养天年?”
郑国一顿,说不出话,只好一颔。
许栀微微一笑,“水令可还有旁的事?”
“臣……公主殿下之恩,臣感激不尽。”
郑国说了一番感激涕零的话。
“水令就为了说这个,专程在此处等我这么久?”
许栀只是无心一问。
郑国水灵灵的就将张垣交给了他一卷密轴,他又转交给了子婴的事,朝嬴荷华说了个干净。
许栀腹诽。郑国藏不住话的这个性格,能在咸阳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政治角斗场活这么多年,真算是个奇迹!
“你和我说这些?”
“臣不知公主此来雍城为何。臣能离开咸阳,其中曲折,臣不明白。但臣知道公主帮了臣,臣所知的一切都当坦诚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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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相告。
这四个字其实很简单。
但要让战国时代,利欲熏心,杀伐筹谋之下的人做到,可谓难上加难。
许栀想不到除了郑国,还有谁会这样不加保留的说话。
郑国是一个水工,水工哪里有韩国和秦国之分呢?他的事业只是让生民更好的活下去。
她不但要保他后半生的安宁,更要让他有心力继续发挥他的专长。
但她是永安公主,这一番话,她没法从这个立场说出口。
“水令若要谢我,便将灵渠之务全备于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