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个仆射大人,前无卸任的前任交接,下有一堆甩手不干了的下属,一时间竟是千头万绪理不清,没个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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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焕脑子里迅速做出了一番衡量,沉着脸说道:“兵部,吏部,二位老尚书刚请辞,应该没有积存下重要公事,都先收起来。
礼部和工部,久无尚书大人坐衙,日常公事已经有固定套路,发回本部,责成佐贰官依例办理。
鸿胪寺戴志成左迁刑部侍郎,他是个老刑名,刑部的公事自然不生疏,把刑部公文也全部发回,责成戴侍郎全权负责刑部。
户部的公文留下,把最近三年的户部税赋、支出的账册也全都调来。”
陈书宝躬身应喏。
苏焕又命他调来几个精熟术算,年富力强的书吏来此等候差遣,才挥手让他退下。
全副身心投入仆射的工作的苏焕,和平日里懒散模样恍若变了个人,既务实又严苛。
他的公案对面排开一列小案几,十数位从尚书省挑出的精于算学的书吏按照他的要求,急速统计核算着各种数据。
苏焕没有六部实职官的履历,却不代表他不懂管理一个国家。
百姓家有‘家有余粮心不慌!’的俗语。其实一个国家何尝不是同样呢!
要挺过即将到来的寒冬,需要多少粮食?就是朝廷当前最紧迫的头等大事。
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一个估算出来的大概数字,此时身居其位,需要尽快得出一个准确的数据。
事到如今,无论苏焕认不认可,数百万人的生死都将取决于从这间官廨传递出去的政令。
他不敢不认真对待!
皇城内的尚书省官衙,重门叠户,最不羁的清风进来,也吹不出去了。
盛夏的卫国公府后花园,绿树掩映,竹影婆娑。
绿荫深处的八角凉亭,数人围坐在石桌边,一面品茗,一边闲聊,轻松惬意。
仆射大人突然不请自来,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巴拉巴拉,放炮仗似的报起了账。
“。。。。。。最少要四百二十万石!”
苏焕完成了大段包含着大量枯燥乏味数据的陈述,不等女主人独孤绿动手,自己动手连着续了三杯茶,毫不顾及雅士形象,咕咚咕咚喝着。
换了浅色单薄衣衫的慕容坚和同样打扮的冯道玄交换了个欣喜的眼神。
将苏焕推到现今大权独揽的位子上,慕容坚多少有些不放心;人确实有才,还是百年难遇的大才,就是太惫懒。
而当今的西魏,仿佛四下漏风的破屋,随时都会房倒屋塌,一点错漏也承受不起,一点时间也耽搁不起了。
冯玄道摇晃着干瘦的脑壳,慢条斯理地说道:“四百二十万石,仆射大人该找户部韦尚书要呀!”一副老而无力的模样。
慕容坚立即出声附和:“是呀,苏大人如此心急,却找错了人呀!”说着话还好意的替一头热汗的苏仆射摇着蒲扇。
我自己来!”苏焕伸手夺过蒲扇,‘呼呼啦啦’猛扇着,另一只手扯开了官袍的衣领。
被面前这俩老狐狸算计了,做牛做马忙了半日,又让御史骆正堵在官廨里,嚷嚷了一通,仆射大人玩忽职守白日上青楼,不成体统。
他本性狷狂,肚里气苦,正好书吏也将他要的数据统计了出来,索性就和骆正翻了脸。
“这官谁想当,你他娘的去找他来当,别跟老子吱吱歪歪!
要参劾就快点去,慢了,小心老子举荐你老小子当户部尚书。”
丢下眼珠子惊得快要挂在眼眶外的骆正,自顾自甩着大袖离开了官廨。
官轿进了福禄街,老远就看见府门前停满了车轿,压着火,咬着牙让人直接把轿子抬到了福禄街最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