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墨林在皇宫中的情况如何,此时在陵阳城外,一顶轿子悄然出了东城门。
轿子并不显奢华,抬轿的脚夫都穿着简朴的衣物。
看起来与寻常行商无异,然而东城门外的官道并非商业路线。
一路无人交谈,轿子缓步来到一片寂静的竹林。
此处离城不过十几里,但除了竹子别无他物,平日里少有人至。
轿子在竹林中停下,走出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依旧身着素色青衣。
“你们在此等候,没有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老人的声音低沉坚定,四位抬轿的壮汉都拱手应诺。
虽然外表如同普通百姓,但结实的身材和腰间隐约露出的刀柄揭示了他们的不同寻常。
老人不多言,整理衣衫后便步入竹林深处。
他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左拐右转走了近半个时辰,直至面前出现了一张竹制的四方小桌。
桌子小巧,两张竹椅。
两杯用竹筒削成的简单茶杯,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老人来到桌前从容坐下,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静默地等待,一切显得那么自然流畅。
又过了盏茶的时间,对面竹林深处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老人见状立即恭敬起身,向来客行跪拜大礼:“老臣李觅,参见太子!”
对面的人走近,一袭白袍佩剑,手持一壶滚烫的茶,正是被逐出宫的太子凉。
“丞相免礼,李老是国家的重臣,如此奔波实在让凉感到羞愧。”
太子凉上前扶起李觅,两人缓缓坐下。
李觅老眼中满含热泪,长时间注视着太子:“如今国家陷入困境,老臣也失去了权力。
唯一牵挂的就是太子,今日能见到你安然无恙,老臣也算暂时安心了。”
尽管如此,李觅的眉头依然紧锁。
太子凉为他清洗茶杯并递上茶水,举止间透着和煦:“国家已至此境地,丞相已经尽力了。
现在不必介怀,多喝些普洱为好,茶凉了就是浪费了。”
李觅伸手接过,仍不住叹息:“不敢欺瞒太子,最近皇宫中已是乌烟瘴气,宦官乱政毫无章法,邺王软弱也无法自保!”
“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事,当初兄长在濮东郡屯兵,我就劝过他不能让皇宫无兵。
现在急需兵马的时候,大军却远在边疆无法调动,说出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太子凉默默地喝茶,看上去镇定自若。
李觅:“整个北戎州超过一半的兵马大权都在赵胤手中,现在全都部署在东陲边境,宫中一旦有事根本来不及调遣。
据老臣估计,以贺华黎和温侯俊等人的手段,即便邺王有意出兵支援,消息也无法送达濮东郡!”
“所以我才说他傻,我这个傻哥哥还不信。
太子凉轻轻一笑,笑声略显干涩,随即皱起眉头问道:“最近宫中的传言是真的吗?我父皇真的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