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陈既暗中搜寻这些证据,周惜罇拿什么向上方申请?
陈既知道她不想听他这么说,她替他委屈,但他不觉得委屈,牵住她的手。
琮玉怨归怨,但没抽回手去。
陈既把车停在路边,停顿了数秒,才说:“我不是为功劳,也不稀罕,我要真相。”
“说的好像过家家,别看邱良生在这年代不敢轻易弄死谁了,但你看霍国炜,看唐观海,他们被他钳制的跟孙子一样,你有那么万无一失永远能从他们的怀疑里重生?他们可很擅长栽赃嫁祸、找替罪羊。”
陈既摩挲她的手,云淡风轻:“没关系,等十年,二十年,我总会等到有人为我洗掉这身污秽。就像这么多年过去,我爸总算不再是邻居嘴里作奸犯科的人了。”
陈辜远以前对尤迎说过,苍天后土,正义永生,做对的事,会有对的结局,无论多久。
尤迎常讲给陈既。
“你爸有你,你有什么?”琮玉知道陈既不要心疼,但她应该有心疼自己男人的权利吧?
陈既脸还是冷的,话还是少的,但有拉起琮玉手,细细地吻:“我有濛濛。”
我要是尖刃,你总会是我的刀鞘。
“谁是你的?”
“很明显。”
琮玉有感觉到他故意让语气跟平常有区别,很想通过轻松的态度让她知道,他没事,他亲自完成一件作品,他觉得愉快。
但他不仅不擅长说情话,也不擅长开玩笑。
他好生硬,也好无趣。
到这种时候,他也只想着她,真没意思啊。
她用一些自嘲的语调:“我才是这趟什么也没干。”
“你干了。”
琮玉堵着气说:“干了你是吗?”
“我这么顺利,可能因为你是一支平安符。”陈既这句说得有点磕巴,但比起那句“从我吧”属实是进步不少了。
琮玉情绪有一些缓和,但表面却不吃这套:“不是你嫌弃我,死乞白赖送我回北京的时候了?那时候你看我,不是满脑子拖油瓶吗?”
“一般我觉得累赘,都不带着。”
“我还得谢谢你是吗?”
“我是告诉你,我不觉得。”不觉得你是拖油瓶。
琮玉心里已经暖透,嘴上却还要呛:“但你那时候总是凶我。”说完又觉得,现在好像也那样,他有时候吻她跟他以前打人一般狠。
觉得他柔和了可能是因为,她的承受能力变强了?
也或许是因为,她在他心里了。
陈既这时说:“那我改改。”
琮玉感觉心猛地一跳,突然好烦他,这人真的烦,烦到她忍不住拉起他手,用力咬他的手指,满口的怨:“跟我回北京!”
陈既任她咬,许久,答应了声:“好。”
*
琮玉和陈既半路跑了,包厢的人也就散了。
吃完饭,李西南载常蔓回酒店补觉了,乔枝一个人走在街头。
晚上的风已经没那么刺骨了,春天已经在暗处酝酿着了。
刚从饭店出来时,她给她爸打了电话,她爸不会说话,但她就想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发出一点声音,她也觉得心里暖。
郭札好像懂女儿,呜呜啊啊的发出些声来。
没一会儿,乔枝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