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奇怪啊,它再没从陈既身后看到琮玉身影。
它开始歪着头,疑惑地盯着陈既,它想听到他告诉它,为什么只是出去了一趟,就把琮玉丢了。
琮玉呢?
怎么再也不回来了啊。
陈既总是把房门关上,把它关门外,一个人抽烟,一抽就是一宿。
爆破就趴在他房门口,蔫蔫地低叫着。
它想她。
它甚至学着琮玉的习惯吃哈密瓜,吃两口就抬头看他,它想让他看看它,看看它跟琮玉一样的动作,但他就不看。
他的心真狠哦。
爆破不懂为什么这样。
日子又快又慢,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陈既带爆破搬去了侨里湾,爆破却不走,冲着琮玉曾睡过的房间狂吠。
它在试图告诉陈既,琮玉还没回来,如果我们搬走了,等她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
陈既站在门口,听着它叫,不明生物在心里啃咬。
他还是不能告诉爆破,她不回来了。
*
五月来了,琮玉适应了学校节奏,也跟上了学习进度。
她的运气好像变好了,还是不合群,但不会被孤立了,他们不会再背着她说她坏话,但也不会跟她做朋友,对她就像对一个认识但不熟的同学。
这就够了。
琮玉发现当一个人白天晚上都有事做,就会减少想起一个人的次数。
她让自己变得特别忙,但也许是刚开始,效果不太明显,只少一次两次,再多不行。
五月初五那天晚上,雨一直下,琮玉睡不着,外边雨大,心里雨也大。
手上的小月牙被她生气时尅破了,第二天学都不上了,去纹身店补好了。
纹身师问她,为什么会纹这个。
她说,犯贱。
纹身师没说话。
进入夏天的那场演出很顺利,琮玉认识了一位新朋友,他有间西式书店,还有一间开在广安门内大街的酒馆。酒馆也卖咖啡,他第一次听琮玉的戏,就送了她向日葵和咖啡机。
他说只要有琮玉的场子,无论哪座城市,他都会抵达。
他想加琮玉的微信,琮玉没答应。
散场后,她在后台卸妆,总是走神,同行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还是打开了另一个微信,好多消息,常蔓的,夺吉的,小妃的,甘西酒店前台的,焰城唐华路火锅店的。
唯独没有陈既的。
她惶惶点开他的朋友圈,看到横杠那刻,蹲在地上,抱住胳膊,咬住手腕,眼线被眼泪搞花,油彩漂浮着,像一幅抽象画制成了贴纸粘在脸上。
很难看。
他甚至不愿意留着她的微信,可她也没打扰他。
演出过后她生了场大病。
那以后,陈既出现在她梦里的次数变少了一些。
她忘不掉,但人在规避让自己痛苦的事情上总是像有一种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