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与孔子相互客套了一番之后,他这才张口对熊章问道:“不知道大王召见我等有何要事?”。
熊章听见令尹的问话,淡淡一笑,指了指他右手之下的孔子,说道:“今日章华学宫祭酒前来求见寡人,告知了一些学宫之内的情况”。
孔子作为章华学宫的祭酒,他今日求见楚王,自然不会是单纯的感谢楚王。
“孔祭酒说学宫开办至今已经有一年了,在学宫之内,六大学院共有学子两千余人,学识拔尖的学子不少,已经有不少学子自觉已经学识够用,已经准备离开学宫,寡人觉得,楚国花费大量钱粮培养出来的学子,岂能就这样白白放他们离开,所以这才找来令尹和左尹商讨该如何处理?”,熊章脸上有几分怒色。
令尹子西和左尹子期对视一眼之后,令尹对孔子问道:“不知孔子认为,六大学院如今有多少学子可以出师?”
孔子闻言,想了想,道:“老夫在进宫之前,就召集了六大学院的院长和博士,询问了相关情况,如今自觉已经有所成就的学子就有五百之数”。
“五百?”,令尹子西心中一沉。
在如今获取知识途径匮乏的时代下,五百士子已经是个很大的数字了,若是让这些人离开楚国,那楚国恐怕就会成为诸国的笑柄。
惟楚有材,而楚不能用?
这不是打楚王的脸吗?
“莫非,令尹心中没有章程吗?”,熊章见令尹面露难色,半天没有动静,心中有些不悦。
“寡人在创办学宫之际就已经提醒过令尹,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些学有所成的士子留下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如今令尹居然毫无办法?”,熊章声色俱厉。
这是楚王熊章第一次对令尹子西这个老臣发火。
令尹子西听到熊章近乎责备的话,心中苦笑不已,他知道楚王熊章已经想明白了这次巢邑大夫事件中自己推波助澜的行为。
所以楚王是借这次学子的事情向令尹发难,向令尹表达他的不满。
所以令尹丝毫不慌,他知道楚王需要什么,所以他早就胸有成竹。
令尹起身说道:“王上,五百士子离开学宫之后,要么成为楚国公卿的门客,要么在他国出仕,但这些人不论如何选择,对大王都是巨大的损失,所以臣建议,不如在士子之中选出最优秀的贤才,让他们在楚国担任一些城邑的令宰”。
听到令尹的话,熊章对着令尹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
“如今可以拿出多少城邑的令宰的职位来安排?”,熊章问道。
“万户县邑有三座,即巢县、乌县、莫县,可以安排县令三名,县尉三人,佐官三十人,另还有千室之邑二十五座,可安排令宰二十五人,辅官两百人”,令尹向熊章说道。
令尹提及的三座万户县邑正是从巢邑大夫和丰城君手中收过来的,如今这三地归熊章所有,熊章自然要派人治理,且还需要在这几个地方安置荆山之民。
“如此,加起来可以安置近三百学子,可矣”,熊章听到令尹的话,也是点了点头,再问道:“五百士子有强有弱,当如何选拔人才?”。
令尹听到楚王熊章的问话,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暗道:“就让老夫这把老骨头再替大王抵挡一次楚国贵族的怒火吧!”
“臣以为,可以在学宫之中举办一场考试,根据考试成绩再作排名,前三百名者依次授官”,令尹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这话话好似惊雷,在左尹子期和孔子的心中炸响。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敲击他们的心灵。
考试取仕,亘古未有,令尹此法恐怕要旷绝古今,开天辟地。
“令尹大才,丘不及也”,孔子起身向令尹深深一拜,满脸的敬佩之意。
左尹子期也是起身,嘴巴张了张,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心中长叹一声:“兄长此生,不负楚矣,弟不及也”。
熊章坐在王位之上,目光深深的注视着令尹已经有些佝偻的身躯,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但为君者,有时就要隐藏自己的柔软。
“就依令尹大人之言,在章华学宫张贴布告,广而告之,允许学宫所有学子报名,前三百名者授官,以令尹为主考官,孔子为副考官,左尹为监考官,三日之后就举行考试”,熊章对下面三人说道。
“唯”,令尹子西、左尹子期、孔子齐声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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