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让桦蕊连连噩梦,
梦里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打成逆贼,斩首于城门口,又被人将头颅挂在城墙上,
血水从脖子的断口处哗啦啦地淋下来,她站在城墙下,被这鲜血浇满了全身,
她想尖叫,可嗓子里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她想逃,但双脚就像生根一样紧紧扎在地上!
…
午时钟声响起,终于将她从噩梦中拽了出来,
桦蕊猛地坐起,身上的黑底描金外袍滑落,她攥着外袍回忆着,难道她昨晚迷糊了,自己拿了件衣服给盖上了?
寝屋大门被打开,接着厚重的帘子被推开,阳光洒了进来,还没适应光亮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她皱着眉头侧过头去,
三个侍女托着托盘依次走进,
她拿起托盘上的衣服自行穿好,还好衣服已经干了,摸起来还暖烘烘的,
见她穿戴整齐,第二个侍女送上了一碗汤药,桦蕊知道这是避子汤,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第三个托盘上依然是汤药…
桦蕊有些疑惑,她歪着脑袋,朝侍女眨了眨眼,可侍女只是把头低的更深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懒得去想那狗贼在耍什么花招,一口气喝完之后将碗丢了回去。
…
凌景川还算留了点情面,没真的让她光着回去,她无视掉周围的窃窃私语,快步走回浣衣局,
梁姑姑早就给她安排好了任务,今天又是干不完的活,整个浣衣局,她分到任务的总是最重的,要么是刷洗衣桶,要么是洗被褥,
这点任务要是放以前只能算个热身,但现在的她每天光是赶着完成任务就已经在苦苦挣扎了,更何况还要时不时的被针对,
…
敢针对她的只有梁姑姑一人,
半年前浣衣局突然被大太监领来一个哑巴宫女,不但身世成谜,还住单独的卧房,
这种待遇只有当上了姑姑才能有的,任谁都能想到梁姑姑为什么处处刁难哑巴阿蕊,
…
宫女们对桦蕊又好奇又害怕,毕竟皇上时不时都要传她去寝宫,一待就待到半夜才回来,
可时间一长大家也都奇怪了,按道理被皇帝看上一次就可以封个美人,从此当上主子,
可这都多少次了,阿蕊依旧是浣衣局的低贱宫女,一时间搞得各种流言到处乱飞,什么猜测都有,
久而久之大家对阿蕊也就不怕了,有几个还在梁姑姑的授意下暗中欺负她,
放眼整个浣衣局,也就婉秋一人会为她说几句好话。
…
桦蕊把最后一床床单甩上晾衣绳,冰凉的水珠子溅了她一脸,她随手抹了把脸,放下挽起的袖子去了后院厨房,
午膳早就结束了,桌上就剩下个黑乎乎的馍,一看就是被人恶意摸脏的,桦蕊心里暗骂几句,但不得不拿起馍馍,把外层脏了的皮给撕掉,就着冷水三两口咽了下去…
狗贼要她多长点肉出来,就这种劳动强度和吃食,不再掉个几两肉就谢天谢地了!
“阿蕊…这馍脏成这样了还怎么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