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寡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口中喃喃反问:“可是秦砚辞不是保证过,只要还了银子就一笔勾销的吗?”
李大宝冷笑一声,满是不屑:“你还真信?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我讨债的时候他爽快得很,转眼间那银子又回到了他自己口袋里。今天晚上银子一到手,明天早上他就该跑去官府告状了。”
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杨寡妇最后的希望。
她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哀号连连:“我这命怎么就这般苦啊——”
李大宝哪有心情听她哭诉,一脚踢开,怒喝道:“哭什么哭!要不是你连洗个衣服都懒得动,我会让秦砚辞抓到把柄?都是你这个懒婆娘害的!”
说来也巧,那天李大宝带着小婉上山,衣服不慎沾上了泥土和脚印,加之多日未曾洗涤,竟成了他企图侵占秦家财产的罪证。
秦砚辞利用严苛的律法和冷酷的威胁,仅凭寥寥数语就让李大宝跪地求饶,那股威压,让李大宝至今仍心有余悸。
此刻,李大宝一边收拾行装,杨寡妇却突然站起身,紧紧拽住了他:“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我们俩却要四处流离,秦家的人却安安稳稳地酿酒种药,日子越来越红火,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没等李大宝开口,杨寡妇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他们害死了我的虎子,如今又逼得你无路可退,我怎能甘心?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李大宝嗤之以鼻:“报仇?你拿什么报?你有什么资格?”
然而,杨寡妇的眼中却闪烁着更加强烈的恶意:“山上的药材长得正好?我偏偏要让它们枯死。他们家的酒仅供富人饮用。那我就让那酒变成毒药,毒死那些有权有势的。看看那举人老爷还能否高枕无忧,杀人不用偿命是不是!正好,我新购入的鼠药,据说极猛,不止老鼠,人也能毒倒!”
李大宝对这想法嗤之以鼻:“你要一棵一棵拔掉他们的药苗?做梦吧!那山头那么大,你还没拔完,就已经被抓走了。再说,在他们的酒里下毒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家里有凶猛的狼犬守卫,你别没进门就被狼吃了!”
杨寡妇的面色愈发阴沉,凑近李大宝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罢,李大宝的眼神中先是闪过惊诧,随后转为复仇的快意,看向杨寡妇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认可。
原来,这个看似狠毒的女人,竟也有几分狡猾。
杨寡妇趁势说道:“反正我们都要逃,临走前如果不给秦家添些麻烦,我这口气实在难消!”
此时,李大宝脑中回味着杨寡妇提出的计策,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快意的微笑。
秦家欺人太甚,如果他对此逆来顺受,那还算什么李大宝!
凌瑾韵轻柔地跟随在秦砚辞身旁,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上一次,她利用秦砚辞熟睡的间隙,悄无声息地外出料理紧急事务,结果引起了不小的不满。
因此,此刻的她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乖巧,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默默表达着歉意。
秦砚辞在心中默默咀嚼着那份凌瑾韵偷偷前往杨寡妇家时自己涌现的情绪。
那感觉,并非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与无奈。
他责备自己力量不够强大,以至于让深爱的韵儿无法完全放心依靠于他。
而这份自责里,又交织着对她的无限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