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淡然看着底下诸人,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颇是奇怪,底下坐着九五至尊,坐着这个王朝最举足轻重的一帮臣子,他和龙卫统领令明呆在暗中窥视,但他们比不得底下这些人。
不要说凌不语,令明也觉得现在的感觉有些怪异,不自然地活动肩膀,有些无所适从。
龙卫素来以皇帝马首是瞻,忠诚的是端木家族,今日的安排他不敢多问一个字,不过依令行事,他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晓得陛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令统领看来也一无所知,也好,我们二人就好生等着。”凌不语瞧出来了,故意说道。
令明清了清嗓子才说道:“龙卫只需按令办事,陛下只交代我将你带至此处。”
凌不语看着底下的阵仗,感叹道:“我一介白身用这种另类的方式参加宫宴,也是破天荒地头一回,等见到陛下我得好好谢恩才是。”
他话中意味却不仅仅是铭谢,分明透着几分无奈,令明读不懂这种情绪,不懂凌不语的自嘲从何而来,默然地闭上嘴巴,大概是他读的书少,不懂另类是何意,不如闭嘴。
宴席不过是有人说着祝语,上菜,歌舞升平,一切都按正常的流程走,凌不语在想,到底有什么值得让端木崇专程让自己来看?
今年这种重大场合少了前任首辅,李党诸人都有些不是滋味,何止是内阁无首,他们更是群龙无首,倒是吏部尚书颇是活跃,说了许多追捧宁国公父子的话,惹得君心大悦。
凌不语远远瞧着端木崇的笑容,总觉得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吏部尚书薜平突然端起酒杯,起身面向皇帝:“陛下,臣今日重见宁国公,实在敬佩,想敬宁国公一杯。”
“敬酒而已,何需多问,随意便是。”端木崇的心情极佳。
薜平端起酒杯,双手捧着,一步步迈到宁国公面前:“这一杯敬宁国公驻守边关多年,熬尽多年苦寒,望乡思归,我不得请长缨,唯有佩服二字,先饮为敬!”
薜平一鼓作气地喝完,酒杯朝外,果然见底。
宁国公本来就是豪爽之人,也跟着一饮而尽,从容道:“梁大人过奖了。”
这份从容与淡然让凌不语颇是动容,以前学古诗词时念到“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时总觉得尤为慷慨,但仅停留于书面与想象。
直到此刻看到真正驻守边关的大将气度,才觉得纸上说来都是浅。
虽然知道宁国公看不到自己,凌不语还是微抬酒杯以示敬意。
扫过凌不语这个动作,令明颇有些动容,神情不似刚才不耐,他此时仍是当值,不敢碰酒,面色凝重,底下,宁国公开始喝第一巡。
有薜平带头,群臣争相敬酒,也不忘记吹捧皇帝,说有这样的边关大将是皇帝的福气,也是皇帝能人善用才有边关稳固,话术用得妥妥的。
倒是上面的凌不语在经历了激荡的心情后觉得索然无味,皇帝让他进来就为了看这个?
对了,还没赏赐呢,也没有安排宁国公父子接下来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