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破晓将至,雾离得带着桑宁回去了。
桑宁依依不舍,最后是李忠将她推出了院子,千叮万嘱:“千万不可将这里的事告诉你母亲。”
天机不可妄言,否则会招来灾祸,他只想在这里守着岁月更迭,等着与她重逢的那一日。
房间里,雾离先于她醒来,桑宁闭着眼依旧在抽泣,将枕头洇湿了一片。
取了手巾,为她擦干眼泪,雾离坐到床边轻声唤她:“桑宁,醒醒。”
桑宁缓缓睁开眼,心中那股深深的不舍和难过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减少,她一把扑在雾离怀里:“我好难过。”
雾离两手支着,不知是该抱她还是不抱。
她只顾着伤心,忘了经过昨晚那一阵闹腾,此刻未着寸缕。
怎奈她越哭越厉害,雾离又心疼又不舍,犹豫之后还是抚上了她滑如凝玉的背,与此同时,桑宁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的手,好像,触到了她的肌肤?
终于从梦中分别的伤心中抽离出来,桑宁一把推开雾离,扯着被子红着脸喊道:“你出去你出去……”
雾离摇头,该看的不该看的,昨晚他都看到了啊。
现在才挡,是不是有点晚了?
桑宁扯着被子蒙住头,恨不能找着地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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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东燕国的皇宫大门敞开,由首领太监带领的一众喜乐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国公府门口,这一路引得众多百姓驻足围观。
刘氏将这几天收留的孩子们带到院子中,挨个在水井旁洗漱,听到敲门声便让刘嫂去开门。
刘嫂是在福济院帮忙的婆婆,知道国公夫人让出府院收留孩子,特地来这帮忙的。
看了眼天色,一边走一边嘀咕:“想是又有无家可归的孩子,自己找上门来喽。”
这些天,偶尔便会有孤儿怯怯的站在国公府门外张望,但真正敢敲门的只有那么一两个。
国公夫人笑道:“他们自己来倒好了,省得咱们还得到处找。”
刘嫂打开院门,门口两边齐刷刷的站了两排侍卫,对面则是喜气洋洋的鼓乐长队,刘嫂当即这么大的阵势给惊住了:“这这这……”
当先的首领太监进了门:“国公夫人,刘氏可在?”
刘氏一见是宫里来人,顾不上仔细琢磨,忙迎上前来:“公公一大早前来,臣妇有失远迎,还忘公公海涵,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见到刘氏,首领太监谦和躬身,将刘氏扶起:“国公夫人这是折煞杂家了,老奴今日是来传旨的。”
说罢:“国公府一众家眷,接旨。”
桑宁和妙音也忙快步过来,同母亲一同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国公府嫡女妙音,惠心如兰,端庄仁善,且已到及笄之年,特赐摄政王墨渊为妻;次女李桑宁,心性纯良、品行极佳,赐户部侍郎雾离为妻,钦此。”
母女三人:“谢皇上圣恩。”
刘氏接旨起身,在身上翻了半天也没个像样的谢礼,只得将老爷当年战后归来送她的镯子摘下呈上:“有劳公公,这是臣妇一点心意。”
公公将刘氏的手推了回去:“国公夫人多心了,能为国公府分忧,是杂家的幸事,一会杂家还要去趟吏部尚书府,便先告辞了。”
公公一走,一众侍卫跟着走了,留下鼓乐手在国公府门前,吹吹打打了一个上午。
被刘氏拉起来的李嫂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讷讷道:“夫人,那您,岂不是成了王爷的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