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白从不下承诺,所以他一旦开口,就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于是宠着她护着她,实在是理所应当。
这姑娘是真的傻。她一颗心全然牵系在他身上。
对街一对小情侣还没走远,推推嚷嚷,吵得不断。不用听也知道,话题总离不开山珍海味和粗茶淡饭。
他知道姑娘家金贵,但大半夜非要找山珍海味,不论是不是醉酒话,未免都太过于矫情。
江队长回头看了看他家小媳妇儿。
刚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小媳妇儿给吓得不浅,懦懦的像个小兔子,捧着红薯一口口的啃,眼睛亮亮的,也不嫌弃路边摊,吃得直拌嘴,边吃边关心他手头还有没有钱,舍不得让他太穷酸……
这姑娘方方面面都在为他考虑,一心一意地为他好。
你叫江队长又怎么能不喜欢她呢?
江队长太喜欢她了,他喜欢得要命。活了三十年就遇上这一个心肝宝贝儿,他简直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她看!
尽管他有多优秀,江队长心里也有数。把他的个人条件家庭条件统统拿出来摆一摆,肯跟他的姑娘,围着蓉城绕三圈都有剩余。
但说到底,可这么多姑娘他看不上啊!
他就喜欢她遗世独立的清白,就喜欢傲然无惧的正气,连带着她偶尔略显迂腐的书生气都爱得不行。
可这姑娘可不是看在他卓越的物质条件上才肯跟他好,这姑娘是浩瀚大海里的一尾小鱼,自由是她的本性,她喜不喜欢还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若是喜欢,管你什么条件,她都喜欢。
她要是不喜欢,管你什么条件,她就是不喜欢。
可爱上一个人,却是恨不得拿绳子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也不要她离开半步。
遇上这样的姑娘,你叫江队长怎么办呢?
他就是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也不敢保证姑娘永远不嫌弃他,除了疼她爱她宠她惯着她,他还能怎么办呢?
是她让规则再也没原则,风流再也没风格。无论猜测或对策都拿她没辙,江喻白能怎么办?算了、罢了,他认输了。
“耙耳朵”也好,“吃软饭”也罢,只要姑娘肯跟他好,他什么都愿意。
得了吧,他原本也就没什么好讲究的。这大千世界里无论是哪一种精彩,于他而言,本就是格格不入的荒凉。若是抛开那一身神威,他江喻白也就只剩下形单影只而已。
天底下只有这一个姑娘从不在乎他的荒凉,反而拿手指点了点他胸口的位置,左边胸膛心尖上的一处,柔声说着:“二白,我不贪心,我也想住在里头。”
指尖点在他胸口,像戳在他柔软的心尖。
傻姑娘想跟他好,一个劲儿地述说:“我很乖的,不给你惹麻烦。我真的乖,不捣乱的……”
江喻白哑然失笑,薄唇滑过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小傻瓜,你不早就住着了?”
“那要住一辈子。”
“我好不容易才讨回来的媳妇儿,一辈子就够了?”
“……那我多住几辈子。”傻姑娘忍俊不禁。胳膊搂着他脖颈,她喉头忽然一哽,脸上还有笑,眼里却莫名落下两行清泪来。
江喻白一怔,嗓音几不可闻地颤抖着:“乖宝宝,怎么了,哭什么呢?”
“……我太喜欢你了。”
江喻白:“……”
这姑娘眼睛里的情谊他一贯是知道的。江队长知道,她满眸爱意,一如她所言的那般,喜欢他喜欢得叫那个顶天立地的大女侠也忍不住要流泪。
她越哭越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滑落。
江队长怎么不知道呢,他从来都知道这姑娘是真对他好,别人要看他的荣耀他的辉煌,除了爸妈,全世界只有这姑娘一个人对他的功勋不管不顾,只在乎他受不受伤、疼不疼,他委不委屈、难不难受。
她在乎他,甚至可以罔顾自己的难受。
她坦诚地叫他心碎。江喻白能怎么办,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手忙脚乱:“这傻媳妇儿,不准哭了。”
***
江喻白最见不得他爱笑的媳妇儿不对劲,更见不得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