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面包车发动机的震感弥漫在整个驾驶舱内。
简珥姝坐在副驾驶,耷拉着头,久久无言。
李三秋也保持着沉默,也没什么好说的。
谁能想到随便带一个低血糖女生到医院检查,竟真的检查出毛病呢?
这下计划泡汤了,还得继续军训。
没办法,相比于简珥姝的病情,他参加军训这种小事实在不值一提,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一已私欲拿人家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面包车一路来到金融系女生宿舍楼。
李三秋扭头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悲观,淋巴病变也很多种病,可能只是小小的发炎,一切都等活体检测结果出来再说,现在尽量保持好心情。”
简珥姝没有动,轻轻抿着嘴。
过了许久,她忽然抬起头,坚定又恳切道:“三秋同学,我暂时不打算告诉父母,我要自已治病。”
“不好。”
李三秋叹息,道:“治病不是小孩过家家,你的父母也有知情权,你自已冒然决定了,是非常自私的行为。”
简珥姝依旧坚持:“你也说了,得做了活体检查才能确定病情,不管我父母知不知道,活体检查总是要做的,我自已也可以,等出了结果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李三秋默然。
事已至此,他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劝也劝过了,简珥姝如何选择是她自已的事。
生死有命,他管不着。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李三秋道:“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记一下。”
简珥姝凝视着李三秋,唇角微微颤着,报出了号码。
李三秋顺手打了过去,拨通后挂断,添加联系人。
一切完毕后,车内又陷入一阵安静。
简珥姝呆呆的看着前方许久,心情低落的解开了安全带,转身下车,安静的走进宿舍楼。
打开寝室门,里面空无一人,唯有她轻轻的脚步声。
她坐在椅子上,呆呆良久,从小到大的经历如回放般浮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所有行为准则只剩下“妈妈说”、“老师说”。
妈妈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对的。
大到报考学校,小到生活的鸡毛蒜皮,包括剥鸡蛋这种小事妈妈都说“你现在正处于争分夺秒的关键期,不能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她要么吃剥好的鸡蛋,要么不吃。
她知道父母、老师都是为她好的,所以就按照父母、老师教导的方式生活、学习。
乍开始,接踵而来的褒奖还能让她开心,后来那种“别人家孩子”的优越感与获得感渐渐的淡了,变成了“理应如此”、“不过如此”。
在其他同学羡慕她学习好的时候,她又何尝不羡慕那些同学的自由自在?
她偶尔会把脑海中的小恶魔放出来,偷偷的在意识里作恶,快乐之后再关起来,一如既往的听话。
她的人生就像被设定好的模板程序,不用她思考,只需要也只能按照既定程序执行,无关她的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