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说烈的酒,果然够劲。
沈饶咳完指腹擦掉唇边的酒液,祁烟拍着他的脊背,声音充满无奈。
“都说了,少来一点……”
“我想试试你是什么样的感觉,”沈饶拎着酒瓶抱住自己的膝盖,深深地凝着她藏在云间雾气里的清眸,“我想完全了解你。”
懂你所思所想,懂你一切的一切。
“……”
祁烟抿紧了唇角。
重新倚上中间那块墓碑,视线停在虚空里,手指着身侧的墓碑。
“其实她有给我留遗言。”
只是这些年被她故意忽视了。
沈饶知道这个‘她’是谁,活在别人描述中,停留在祁烟记忆中的——封灵。
“她说了什么?”
祁烟伸手,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笑着说:“她让我好好活下去,开心快乐地活下去,为自己而活。”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让她照顾弟弟,没有让她一定登高位。
只是让她为自己而活。
沈饶悄悄转过头去,抹去眼角的泪花,酸着鼻尖对祁烟说。
“她说的是对的,祁烟,你该为自己……”
“不,”祁烟缓缓摇头,撑着双腿站起身,声音不疾不徐,“我今天来就是告诉她,她的遗愿我办不到。”
沈饶怔怔望着她。
祁烟视线从墓碑挪到他的身上,又慢慢低下了脊梁,跟他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
“沈饶,我这辈子应该永远都做不成那个‘为自己活’的人。”
她曾经想不管不顾地结束一切,是他又让她全捡了回来,甚至——
心甘情愿,作茧自缚。
她仰头将瓶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朝沈饶伸出手,弯了弯眉眼说:“我们回去吧。”
“……”
沈饶将手放到她的掌心,一点一点收紧。
三十九座墓碑前,分别放了一枝花,风起,花瓣轻轻摇曳着。
与多年前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第四十朵。